8 沙伊斯科普夫少尉(第2/8 页)

“听见了,”约塞连答道,“我听见他非常响亮、非常清楚地说,他希望我们个个把嘴闭紧,如果我们识趣的话。”

“我不会惩罚你们的。”沙伊斯科普夫少尉发誓道。

“他说他不会惩罚我的。”克莱文杰说。

“他会阉了你的。”约塞连说。

“我保证决不惩罚你们,”沙伊斯科普夫少尉说,“我将感激对我说实话的人。”

“他会恨你的,”约塞连说,“到死都会恨你。”

沙伊斯科普夫少尉是后备军官训练团的毕业生,他很高兴战争爆发了,因为他就这样得到了机会,每天穿着军官制服,以军人特有的清晰嗓音,向正在去往屠宰台的途中、每八个星期一批落入他手心的小伙子们喊“弟兄们”。沙伊斯科普夫少尉是个野心勃勃而毫无幽默感的人,总是严肃认真地面对他的职责,只有当圣安娜陆军航空基地某个竞争对手染上疾病久治不愈的时候,他才会微微一笑。他视力很差,又患有慢性鼻窦炎,这便使战争显得格外来劲,因为他绝无去海外作战的危险。沙伊斯科普夫少尉最值得称道的是他的妻子,而他妻子最值得称道的是有一个叫多丽·达兹的女友;多丽一有机会就要与人风流快活,她有一套陆军妇女队的制服,这套制服沙伊斯科普夫少尉的妻子每个周末都会穿上,每个周末也都为她丈夫中队里每一个想跟她偷偷来一腿的学员脱下。

多丽·达兹是个活泼的浪荡少女,她抹着金铜绿眼影,最喜欢在工具房、电话亭、运动场更衣室和公共汽车候车亭干那事。她不曾尝试的事几乎没有,不愿尝试的则更是少有。她年方十九,身材苗条,毫不羞耻而敢作敢为。她伤害了无数男人的自尊心,令他们到了早上便憎恨自己,为她找到他们、利用他们再扔掉他们的方式而自悔。约塞连很爱她。她是个妙不可言的床上尤物,不过她觉得约塞连也只能将就而已。她只让约塞连碰过一次,她浑身上下的肌肤极富弹性,那种感觉令约塞连难以忘怀。约塞连很爱多丽·达兹,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每个星期都热切地扑到沙伊斯科普夫少尉的妻子身上,为沙伊斯科普夫少尉报复克莱文杰而报复沙伊斯科普夫少尉。

沙伊斯科普夫少尉的妻子正在报复沙伊斯科普夫少尉,为他犯下的什么不可遗忘的罪过,具体何事她却想不起来了。她是个丰满、粉红皮肤、慵懒的女子,爱读好书,一直在规劝约塞连不要这样平庸,连书都不读。她总是随身带着一本好书,即便赤条条地躺在床上,身上只有约塞连及多丽·达兹的身份识别牌时,也不例外。她令约塞连厌倦,但他也爱上了她。她毕业于沃顿商学院,是个醉心数学的专修生,每个月没数到二十八就会陷入困境。

“亲爱的,我们又要有孩子了。”她每个月都会对约塞连这样说。

“你简直疯了。”他回答。

“我是当真的,宝贝。”她坚持说。

“我也一样。”

“亲爱的,我们又要有孩子了。”她会对丈夫这样说。

“我没时间,”沙伊斯科普夫少尉脾气急躁地嘟哝道,“你不知道在进行阅兵比赛吗?”

沙伊斯科普夫少尉一心只关注如何赢得阅兵比赛,如何把克莱文杰送去诉讼委员会,指控他密谋打击由沙伊斯科普夫少尉任命的学员军官。克莱文杰专爱捣乱,又自作聪明。沙伊斯科普夫少尉知道,若不加监视,克莱文杰很可能会闹出更大的乱子来。昨天想要打倒学员军官,明天或许就要推翻整个世界了。克莱文杰颇有头脑,而沙伊斯科普夫少尉发现,有头脑的人往往相当精明。这种人很危险,就连克莱文杰帮忙上台的那些新学员军官也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作证,指控他,定他的罪。指控克莱文杰一案,案情是十分明朗的,唯一缺少的,就是指控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