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看什么都是重影的士兵(第2/6 页)

是,比如说,急性肾炎?”

“因为我是看脑膜炎的医生,这就是原因,又不是看急性肾炎的医生。”上校反驳道,“我决不会把他拱手让给你们这些捣鼓肾脏的鸟。我是最先到的。”

最终,医生们全都意见一致了。他们一致认为,他们完全不知道那个看什么都是重影的士兵出了什么毛病,于是他们沿着走廊把他推进了另一间病房,并把原病房其他人全都隔离十四天。

感恩节来了又去,没有任何忙乱,而约塞连仍然待在医院里。感恩节唯一不好的事情就是晚餐吃火鸡,可就是火鸡也已经相当不错了。这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理性的感恩节,于是他立下神圣的誓言,将来每一个感恩节都要在医院与世隔绝的庇护中度过。第二年他就打破了他的神圣誓言,反倒在旅馆客房里与沙伊斯科普夫中尉的妻子进行了知性的交谈,就这样过了这个节。她临时戴了多丽·达兹的身份识别牌,像管教丈夫那样对约塞连唠唠叨叨地说教,怪他对感恩节冷嘲热讽、漠不关心,尽管她跟他一样不相信上帝。

“我可能和你一样是个无神论者,”她自夸地推测道,“但就连我都觉得我们非常需要感恩,而且不应该羞于表现出来。”

“请说出一件我需要感恩的事情。”约塞连兴趣索然地挑战道。

“这个……”沙伊斯科普夫中尉的妻子沉思片刻,犹豫不决地权衡道,“我。”

“咳,得了吧。”他嘲笑道。

她惊讶地扬起眉毛。“你难道不为我感恩吗?”她问。她不满地皱起眉头,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并不是非要找你过夜不可,你知道,”她告诉他,显出一脸冰冷的高贵,“我丈夫有整整一个中队,都是航空军校学员,就算是为了一点附加的刺激,他们也会非常高兴同指挥官的妻子过夜的。”

约塞连决定改换话题。“你这是在改换话题,”他颇有手腕地指出,“我可以打赌,你每举出一件值得感恩的事情,我就能举出两件令人痛苦的。”

“要感恩你得到了我。”她坚持道。

“我是,宝贝。可我又是他妈的非常难过,因为再不能得到多丽·达兹了,或者我将在短短一生中遇见又想要的其他几百个姑娘和女人,就连上一次床都不能够。”

“要感恩你身体健康。”

“要怀恨你不能一直那样。”

“要高兴你居然活着。”

“要愤怒你终究会死。”

“事情可能会糟糕得多。”她喊道。

“它们也许能好上千倍。”他情绪激动地回答。

“你只是在举一件事情,”她抗议道,“你说过你能举出两件。”

“请别跟我说上帝做事的方式很神秘,”约塞连不顾她的反对,连珠炮似的继续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神秘的地方。他根本没有做事。他在玩。不然就是把我们忘了个一干二净。那就是你们这些人所说的上帝——一个乡巴佬,一个笨手笨脚、老干蠢事、没有头脑、自以为是、粗野愚昧的土老冒。天哪,对一个认为有必要把黏痰和龋齿之类现象都包含在他神圣的创造体系之内的至高无上的上帝,你能有多少尊敬呢?当他剥夺老年人控制排便的能力时,他那个扭曲、邪恶、龌龊的头脑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他到底为什么要创造疼痛?”

“疼痛?”沙伊斯科普夫中尉的妻子一把揪住这个词,露出获胜的姿态,“疼痛是个有用的表征。疼痛警告我们身体有了危险。”

“那么是谁创造了危险?”约塞连追问道,他讥刺地笑了,“噢,他给予我们疼痛的时候,可真是慈悲啊!他为什么没有改用一只门铃来通知我们?或者一个神圣的唱诗班也行,或者在每个人额头正中安装一套红蓝霓虹管。任何一个称职的投币唱机制造商都可以做到,他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