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挂着一抹刺眼的红，对着施若君的方向张了张嘴：“走……快走……”

没有发出声音，但施若君看懂了她的嘴型。

晏三郎当机立断，抓住她的手就狂奔起来，王庭庭院中，黑甲军用高句丽语大声呼和：“杀——”

晚娘还有一息尚存，她狞笑一声，高呼：“高句丽——万岁！”

“杀了她！”

扶桑王捂着脖子，艰难地发号施令。

李大郎掩护着施若君和晏三郎，等出了庭院，他用力推了一把晏三郎，然后将大门关上：“军师大人，您带着施将军回大燕向皇上复命吧！就说……就说晚娘和李大郎……幸不辱命！”

他们生存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大燕而牺牲。

晚娘她最怕死了，如果这个时候他这个老伙计不陪着晚娘，晚娘会孤单的。

他们已经相依为命四十年了，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他不想离开晚娘。

四十年了，因为使命，他从未告诉晚娘，其实……他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

就算不让他们扮演假夫妻，他这辈子，也愿意娶晚娘为妻。

他得……告诉她啊！

“不！”

施若君闭了闭眼：“我答应要带晚娘回大燕的，我答应过她的，我不能食言！”

晏三郎明知现在带着施若君走才是对的，让余下的人掩护他们平安逃走才是对的。

可……

回想起在小渔村的点点滴滴。晚娘和李大郎好像真正的爹娘一样关心照顾他们，那些欢声笑语犹如昨日……

他咬了咬后槽牙，松开了禁锢住施若君的双手。

他在支持施若君，同意她把晚娘带回大燕。

哪怕……哪怕只是晚娘的尸体。

“扶桑算什么东西？我们高句丽才是金国唯一亲密的伙伴。为了大王，杀扶桑老狗！”

李大郎喊着口号冲杀进去，已经有太医匆匆赶来，为扶桑王包扎伤口。

金簪刺得很深，李大郎倒在晚娘的身边时，伸手去抓晚娘的手：“上山……下乡！”

晚娘的手指抽动了两下，无力地将头扭过来，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李大郎后，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杀……杀了一辈子鱼，终于……终于派上用场了，我……我厉害吗？”

李大郎也哭着笑：“厉害，晚娘最厉害了。”

“我知道……我知道要扎多深……鱼……鱼还可以多活，多活几天。”

这样，施将军和军师大人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施将军打仗比她厉害，但是控制鱼死亡的时间，她最厉害。

她杀了，一辈子的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