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能把人噎住,没想到那为首的大伙计依旧恭敬。却硬气的道,“这个就不劳陶老爷费心了。我们几个家里都有人去当兵。此时回家,也能帮着干些农活。虽说穷些,好歹一家人也能吃口安稳饭,不必担心给人怨念。”
这是说他在被人怨念么?陶宗名一口气在胸口堵得厉害。恼羞成怒的挥了挥手,陶管家赶紧把人带了下去。
可回头却苦着脸道,“老爷,这样下去不行啊。咱家铺子里的伙计已经走了小三成了,尤其那酒楼,连大厨都走了,这生意还怎么做?”
陶宗名恨得将桌子狠狠一捶,不防砸得手疼,又不好呲牙裂嘴的叫唤。只能忍气道,“大少爷不是从潞州带了个新厨子回来么?家里那个要发卖的老厨子,先送到酒楼去顶一顶。”
陶管家答应着退下。陶宗名自己揉着手,原想去陶老夫人那里说一说,可想想老娘这些天那阴沉脸色实在难看,又气闷的坐了下来,心中只把郑亭长夫妇骂了个千遍万遍。
那女人也是疯了,那天竟跑到他家门口来大吵大闹。这样一来可好。她自己的名声是彻底毁了,连陶家的也一起毁了。
可偏偏陶宗名不能跟她理论。因为这一理论,牵扯的事情就太多了。
去找郑亭长来把他婆娘领回去,可郑亭长不来,却是他老娘来了,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抱着媳妇在陶家大门口不要命的哭,作出那样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给谁看哪?
没办法,只得由陶老夫人亲自出马,假装也在家门口晕厥一回,这才勉强遮了羞,可到底名声是再也挽不回来了。
好在陶家在本地还算是财雄势大,不管那些穷泥巴腿子用怎样不服气的眼光看着陶家,却不能把陶家怎么样。
唯一麻烦的就是这些店铺里的伙计,如今能走的都是已经学成的大伙计了。在铺子里都是按月拿钱,如今提出要走,也没什么好办法拦下,顶多扣几个不痛不痒的小钱,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走的人太多,对陶家的生意却是不小的打击,这一时半会儿的,让他上哪儿找这许多的熟手?
陶宗名正焦头烂额的想着,他那脸色不好的老娘找上门来了,还带着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孙子。
陶宗名闻着那一股子香得快要熏死人的香气,只觉头更疼了,心里有气,抬手就把桌上的砚台扔了过去,“如今也不看看家里成什么样了,你还有心思打扮!”
陶世荣到底年轻,一个闪身就躲了开来,可陶老夫人动作慢,那砚台没砸中她,却扫中老太太的裙摆,半砚台的墨汁泼上去,顿时污了一片。
陶宗名没想到误中老娘,又生气儿子躲了打,又有些张口结舌。
只见陶老夫人那脸,瞬间比墨汁更黑,“你这是在怪我,惹来郑家之事?”
陶宗名忙解释道,“怎么会?我这原本是要打世荣的……”
“算了,你不必解释,这些废话现在说了也没用。”陶老夫人径直坐下,沉着脸道,“我带世荣来,是想跟你说,那姓郑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他当亭长了。赶紧拿钱,让世荣去捐了来做。”
陶宗名再看儿子一眼,这主意不可能是老太太的,“那徐恭收了钱,不是答应在帮忙么,怎么又要花钱?”
陶世荣说得理直气壮,“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咱家这样情形,就是做再多的善事只怕别人也不信。既如此,倒不如改个行事规矩,咱们就做这八角镇的一霸。听说,叶家丫头已经从潞州回来了,那徐恭既让她全身而退,必然拿她没法子。指望他帮咱家谋到亭长一职,我看有些玄。倒不如我拿着钱。去军里走一趟,干脆把这个位置买下来,回头咱们才好行事。”
陶老夫人点头道。“我觉得世荣这回说得挺有道理,咱家这些年就是太好说话了,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