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晓萌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那个已经阔别多年的西北小山村。

在那里，风沙依旧，黄土依旧，笑脸依旧，欢声依旧，唯独少了的，只有那个曾经的自己。

第二天的清晨，流着泪的柳晓萌从梦中醒来，重新回到了这个艰难的现实世界。

回忆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柳晓萌“砰”的一声从床上弹起，本能的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

在反复的仔细检查了无数次，直到发现一切真的无恙之后，柳晓萌悬着的心才稍稍放平。随即她又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那个用了三百大洋租来的出租屋。

这个一直以来使她感到压抑的小破屋，如今带给她的，却是无限的安全感。

逐渐镇定下来的柳晓萌能想到的第二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报警。但是在按完“110”三个数字，只剩下最后按下拨号键的那一刻，她回忆起了院长在酒桌上时对那个恶魔的介绍，也猜到了即便自己报警，也大概率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更何况自己手里没有任何的证据。

无助的柳晓萌只能重新躺下，用并不厚的被子裹紧全身，在黑暗的被窝里用眼泪尽情的宣泄着对昨天所发生事情的恐惧，当然也包括这几年来藏在坚强外表下的软弱。

哭着哭着，柳晓萌再次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而一旦醒过来，那种恐惧和软弱便会再度袭来，必须通过又一次的痛哭去释放。

就这样，哭了睡，睡了哭，在迷迷糊糊中，柳晓萌也不知道究竟度过了多久。

能够战胜恐惧和虚弱的，从来不是勇气，而是饥饿。大约在过了三十多个小时之后，已经饿到前心贴后心的柳晓萌，终于艰难的离开那个已经快被眼泪湿透了的被窝。

重新拿起手机，柳晓萌很奢侈的给自己点了个外卖。在等外卖的空档，为了转移对那件事的被动回忆以及对腹中饥饿感的注意力，她决定打起精神刷一下手机视频。

因为平时工作忙的缘故，其实柳晓萌对手机视频这种新的娱乐方式不是很喜欢。但这一次，她很快便被一个个本市的头条消息给震惊了，也明白了为什么两天的时间里都没有人打电话催促她回去上班的原因。

“我市知名企业家杨某，留下万字认罪书后畏罪自杀”

“知名企业家杨某，赤身裸体惨死某社区医院女院长宿舍”

“万字认罪遗书疑似流出，知名企业家杨某或涉及多项罪名”

“知名企业家杨某畏罪自杀，多名政府工作人员疑被带走调查”

“知名企业家医院小餐厅饮酒后畏罪自杀，自杀地点已被暂时封控”

“某社区女院长因卷入企业家自杀案，被警方带走调查”

......

一条一条信息飞快的刷过去，柳晓萌的脑子越来越懵，但有一个词在脑子里却是越来越清晰，那就是...“老天有眼”。

但接下来刷到的一条跟前面那些相比似乎有些不起眼的消息，却让她开始怀疑，不是“老天有眼”，而可能是“老人有眼”。

“知名企业家畏罪自杀前，两名贴身保镖疑似互殴成重伤，目前均未脱离生命危险。”

看到这条消息，柳晓萌才突然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似乎是看到了那个捡纸壳子的老人。

已经重新感觉不到饥饿的柳晓萌，飞快的找来纸笔，把自己能够想到的问题全部记录下来：

“是谁把自己安全送回了家里？如果是老人的话，他如何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那两个彪形大汉怎么会放过自己，又为什么会互殴？”

“那个杨总看起来如此邪恶，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畏罪自杀，还留下认罪的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