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这两个字说得很拗口,像是他在使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内特意识到他这是第一次听见克里夫骂脏话。
他跟着克里夫的视线望过去。
后门开着。
克里夫跑下楼,黛比接过霰弹枪。她不喜欢枪械,完全不喜欢,但她已经意识到她更不喜欢安德鲁。下巴上的瘀青不停提醒她这一点。
安德鲁还是没有动弹。她希望这是因为他被霰弹枪吓住了。她的手指没有扣住扳机,而是放在护圈上,克里夫刚才也一直是这样。
希拉给薇科看示意图,用手电筒照出有积灰的地方。“我本来都能自己搞完了,”她解释道,“但我害怕会有临界点。也许复位到一半,大楼就能回去。我不想撇下你们。”
“多谢。”薇科说。她看着复杂的草图说,“需要多少时间?全部复位?”
希拉耸耸肩,“五六分钟吧。有五十多个。”
薇科望向破碎的窗户。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响。她觉得像是一群愤怒的龙虾弄出的声音。
“他只花了两三分钟就关掉了。”黛比朝安德鲁摆摆头。
“对,因为他不在乎他在干什么,”希拉说,“但我们必须确定我们没有弄错。所有人都进来了,对吧?”
“所有人……”除了蒂姆,薇科想说。她有一部分心思愿意相信那位所谓的“出版商”会突然出现在门口。要是有一本书写的是胸部被刺穿也不会死,他所谓的“小出版社”多半也印过这本书。“所有人都进来了。”她点头道。
希拉伸手打开第一个开关。
房间里响起刺耳的噼啪声,像是塑料绳崩断的声音,响得足以盖过外面传来的嘈杂声。黛比抬起枪口,手指移向扳机,但手指放得太远,一下子没有碰到扳机。她的手指在护圈下前后滑动,并没有伸进护圈。
安德鲁站在了她面前,露出牙齿微笑。她的手指刚找到扳机,他就一把挡开了枪管。枪声在房间里犹如雷霆,火药燃烧的气味刺入鼻腔。
希拉向后退缩,曼迪又开始尖叫。薇科举起双手,感到被狠狠地踢了一脚。她以前打过架,腹部挨过一记重拳。此刻的感觉有点像那次,身体都像是被踢穿了。她不确定刚才踢她的是谁。
安德鲁从黛比手上抢过霰弹枪,像挥动球棒似的砸在黛比脸上,顺势将霰弹枪扔向房间另一头的窗户。枪身打中一根断裂的窗框,旋转着飞向沙漠。
曼迪喊叫着扑向安德鲁。她的困惑、苦恼和愤怒同时爆发,用指甲、拳头和双脚攻击安德鲁。他退却片刻,然后反手一巴掌将她打飞。她的鼻孔和嘴里淌出鲜血。
安德鲁冲出房门,薇科先是跪了下去,继而倒在地上。
克里夫冲进走廊,内特落后他几步。内特的大腿伤口渐渐麻木,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不过就目前而言,算是好事。
他们跑过底楼的防火门,爬上通往楼梯平台的几级台阶。后门向外打开。他必须探身出去,踢开大家用来挡门的那半块煤渣砖。他在门的对面看见了一排脚底——红死家族成员的尸体。
内特来到门外,站在断裂的水泥板上觉得很不安全。大楼背后的沙地无尽延伸,血色天空俯视着他。
后门比前门要新得多。门包着铁皮,中央是用铁丝加固的小窗。顶端有一条带活塞的铰链撑臂,使得门的自然状态保持关闭。门把手是个拉毛金属球,内特很满意地发现把手中央有个用来上锁的小拨杆。
内特去踢煤渣砖,大腿一阵剧痛,这一脚踢空了,煤渣砖的粗糙边缘蹭到了鞋底。他压低腿,又踢了一脚,这次煤渣砖移动了几英寸。门也关上了几英寸,但也只关上了几英寸。他收腿再踢一脚,听见背后有响动。那是恐怖电影里常有的音效。克里夫从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