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而是知道我一定会成为医生,就像你知道你一定会穿鞋,只是人生中的一项事实而已。”
“这可太烂了。”
“跟你说过是九流情景喜剧。”
隧道再次急转弯。拐角的灯泡在闪烁,灯丝虽然发红,但就是亮不起来。内特吹掉玻璃上的灰尘,用指尖抓住灯泡轻轻一转。灯泡亮了起来,向隧道洒下白光。内特眨了几下眼睛,甩甩手指。
“嘿,”罗杰说,“这样就好多了。”走过接下来一个灯泡时,他凑上去吹了口气。尘土飞扬,隧道稍微变亮了几分。他望向希拉,“你父亲是个烂人,然后呢?”
希拉吃吃笑道:“他其实不是坏人,只是太死板。他认为一件事该怎样,那就必须要怎样。不许提问,不容置疑。他认为我长大了会当医生,就像绝大多数父母认为他们的孩子会长大会工作一样。”
“你十岁的时候他就逼你学解剖?”
“没那么可怕,”希拉说,“但他只关心分数、学业和课外活动。一切都设计好了,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成为完美的医科生。他们甚至去找我的导师谈话,保证我能进最好的班级。我学了两年小提琴,为了表明我这人全面发展。”
“不能让你学绘画吗?”内特问。
希拉摇摇头,“绘画太轻浮了。”她解释道。她压低声音,挺直脊背,“小提琴讲究精确和绝对,有大量手部的灵敏动作。”
隧道再次转弯,内特又吹掉一个灯泡上的灰尘,“这话什么意思?”
希拉耸耸肩,歪嘴笑笑,“不知道,但那两年我每周听见一次。我甚至开始打心眼里赞同。我以为所有人的父母都是这样的。
“总之,高二那年学校换了个导师。伍德利先生。他比我大十岁左右。我记得他刚毕业不久,想到能帮助孩子塑造人生就兴奋不已。他叫我去办公室,问我喜不喜欢我的课业,问我去大学打算念什么科。我说医科,他问我想不想当医生,”她耸耸肩,“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父亲说我该这么做,母亲说我该这么做,所以我就接受了。其他人也跟着接受了。”
罗杰点点头,“你怎么回答他?”
“我说,是啊,我当然想当医生。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回答,但我认为他明白了。他取出我的课程表,说有些课程的学生超标了,他不得不取消我的俄罗斯历史,让我进油画班。只是运气而已。我猜他也是随便选中了绘画。说不定我也有可能进军乐队什么的。”
内特望向她,“你上高中就读俄罗斯历史?”
“私立学校,”她说,“课程是定制的,专门培养一个个小专家。”
“啊哈。”
“总而言之,我拿起画笔,感觉就像回到了六岁。颜色、纹理、画面。我觉得我有点发疯。我想尽量保守秘密,但几周后母亲在我的袖口发现了颜料。我被抓去和父母、伍德利先生还有校长开会。父亲气得发狂,指责伍德利先生蓄意破坏我的未来。我后来发现他动用关系,让学校解雇了伍德利先生。
“开完会,我们回到家,我受了好一通数落,什么绝对不能分心,要全神贯注。可惜已经晚了。我开始逃自习课,去旁听绘画课。伍德利先生的事情估计吓坏了不少教师,但我毕竟不是正式学生,所以他们觉得问题不大。
“我父母时不时逮到我身上有油画颜料、色铅之类的东西,然后就是一通数落。数落变成心理学治疗,治疗又变成心理学医生和精神病医生。其中一个医生推荐让我吃利他灵。感谢上帝,父亲总算让步。
“高中毕业,我进了耶鲁,父亲很不高兴,因为他想让我去的是哈佛。我一报到就把课程表换成了许许多多的艺术课。第一个学期简直是天堂。”
内特看了她一眼,“然后你父亲看见了你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