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谈妥后,李月娥便道:“小兰的东西,我先带回去,明天上午公社见。”
方春芳嗤笑,“景明,你去帮着收拾。”
杨景明坐着一动不动,眼里有着泪意,怎么忽然就要到离婚的地步了?家里的事又不是不能解决,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逼他?
“我不离婚。”杨景明道。
“我们养你这么大,你要看着你爸死?”方春芳恨声问。
这个榆木脑袋,还看不出他媳妇心早不在了?只是看儿子这个样子,她一时也不好挑破,只能以后再慢慢跟他说了,现在先把老杨救出来要紧。
杨景明垂着头不说话,方春芳见他那个样子,自己起身和李月娥去收拾东西了。
值钱的东西,陆小兰回去的时候就带走了,只剩下衣服和鞋子那些。李月娥拿了个大包袱袋,把剩下的都打包带走。
方春芳冷眼看着,见李月娥没有拿不该拿的,这才冷哼着离开了。
第二天,陆长征和李月娥陪着陆小兰,去公社办公室和杨景明办了离婚。
杨景明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欲言又止的看着陆小兰,但有方春芳看着,最终还是签了字。
罢了!先把他爹救出来再说,以后再和小兰复婚也行。只要他们心里有彼此,再大的阻难都不是问题。
陆小兰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等拿到盖了章的离婚证时,才真正松了口气。
70年代的离婚证书
终于离了!以后自己一个人好好过,多孝敬父母和爷,还要记着三哥三嫂。
离开的时候,方春芳冷冷的道:“记得你昨天的话。”
陆长征点头,“明天他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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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繁忙的秋收中,陆家村大队多了个茶余饭后的谈资,那就是支书的小闺女离婚了,回了娘家,田边田角不时有大婶子们传播着八卦。
“你说,支书怎么会同意让离呢?他那女婿,条件多好,长得又高大又俊,还是公社的干部,为人也和气的很,上次见到我还打招呼来着。”
“就是,这样打着灯笼难找的女婿,竟然给离了。要是我闺女,绑我也得把她绑回去。”
“真是丢人,咱们大队可从没有过离婚的。要是我闺女,敢回家来,我非得把她腿打断不可。”
“你们说,会不会是陆小兰有什么问题,被男方给休了?”有人悄声道。
“你看,她三哥结婚比她迟,现在孩子都俩了,陆小兰肚皮还没个动静。”
几人一听,还真有可能。这不下蛋的母鸡,哪家愿意要?
“你们别瞎说,是老支书让离的,男方他爸犯了事,你们也知道老支书那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有位跟李月娥关系好的婶子赶紧道。
李月娥为了女儿的名声,也是煞费苦心的,当天就找了几个关系好的婶子哭诉开了,让她们在大队传闲话的时候,帮忙解释一下。
“犯事?犯了啥事?”
“男方他爸是粮站的,据说往粮里掺沙子,被抓了。这不是害人么?大家都吃不饱肚子呢,你还往里掺沙子。老支书知道亲家这么个货色,当即让陆小兰选,要么离婚,要么断绝关系。”
“陆小兰是个孝顺的,只能离婚了。”
“为啥要往粮里掺沙子?”有些人没反应过来。
“你这蠢老娘们,大家买粮都是按斤称的,这往里掺了沙子,这多出来的粮,不是就归他了?”
“哎呦,那这不是薅社会主义羊毛,贪污吗?那这样的人家,确实处不得。”
一众婶子纷纷应是。
大家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但表面上,对这种贪污盗窃的事,还是深恶痛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