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像话了!”
文渊阁偏殿内,次辅刘文彬将奏折合上,随手扔在边上的案几上,这是都察院递来弹劾贾家的折子,虽说刘文彬十分看不惯贾家的嚣张跋扈,不过他也知道,此事只能就这么算了,大局为重。
憨直的右都御史陈强忍不住问道:“此事该如何处置?”
“罢了。”
刘文彬望着他,“以后有关贾家的折子直接送来即可,陈御史就不必操劳了。”
说着,摆了摆手。
陈强虽然羞恼,也只得悻悻地走了出去。
坐在一旁的丁元竹笑了笑,“都是同僚,次辅不该如此的。”
刘文彬白了他一眼,“老夫平身最恨两类人,一类是真小人,还有一类便是伪君子。”
“哦?”
丁元竹一振,“不知他是哪类人?”
“你说呢!”
刘文彬笑了笑。
丁元竹知道刘文彬为了避嫌不会答这句话,毕竟张强算是皇帝的心腹,沉默了一会儿,方道:“人心似水啊!”
一旁沉默多时的韩俊见机说道:“金陵吏部送来了折子,与都察院从淮安送来的还是有很大区别。”
刘文彬一怔,有些明白了,“你说清楚些!”
韩俊将手中那份折子递了过去,说道:“这是刚刚送到的,次辅自己看吧。”
刘文彬一把抢过奏折展开急看,脸色开始变了,都察院的人胆子太大了,竟敢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
就在这时,太子朱武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温方言、陈瑞文、杨琳也跟了进来。
一进门,朱武城便问道:“丁阁老,户部还有多少存粮?”
丁元竹答道:“回太子,外城三座粮仓中共有存粮五十三万石,崇文门粮库有存粮三十二万石,另外,户部又从河南调运了十五万石,已经在路上了。”
朱武城:“哦”接着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上次不是说正在与孔家商议买粮,怎么样了?”
一片沉默。
朱武城盯着丁元竹,“怎么了?”
“这”
丁元竹迟疑了一下,“回太子,价格尚未商议好,相差有点大!”
“哦?”
朱武城一愣,“差多少?”
丁元竹:“四百钱。”
朱武城站了起来,正色问道:“差这么多!”
不止朱武城,温方言、刘文彬、陈瑞文几人都暗暗一惊。
“首辅?”
朱武城的目光又转向了温方言,“此事该怎么办?”
作为北方士人集团代表,温方言这就不得不回话了,“臣昨日刚与礼部的孔尚书谈论过此事,具体还是因为孔家内部的矛盾没有解决,有人不愿意将粮食卖给朝廷,从中作梗,所以才会报出这么不合实际的价格来。”
朱武城盯着温方言,“衍圣公是什么态度?”
温方言轻声地说道:“衍圣公今年虚岁七十九了,修了这么些年圣人之道,早就不过问族中俗务了。”
朱武城冷笑了一声,“这是什么‘圣人之道’?为了支撑前线的大军,皇城内除了慈宁宫,所有宫殿的日常开销都削减了一半,可是竟还有人想着大发横财!”
片殿内一片沉寂。
朱武城神色黯然地坐下了。
丁元竹站起了,“上一份军报中,太保说夺取了数十万牛羊,再加上陆陆续续运往宣府的军粮,应该是能坚持到湖广秋粮入京了。”
首辅温方言无声地叹了口气,“宣府送来急报,瓦剌人袭击了我军一支运粮队,焚毁了近三万石大米,另外,宣府接收了一批刚从草原解救回来的汉民,因此那边的存粮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