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德里德尔将军(第2/9 页)

是否合法,因为一切都是科恩中校安排的。卡思卡特上校不知道他是拥有呢还是租赁了那所房子,是从谁手里盘下来的,如果花了钱的话,花了多少。科恩中校就是律师,如果科恩中校向他保证,说欺诈、勒索、操纵货币、贪污、偷漏所得税和黑市投机都是合法的,卡思卡特上校也没法不同意。

关于山里那所房子,卡思卡特上校全部所知就是他有这么一所房子,而且讨厌它。他每隔一周就去那儿住上两三天,这样才能维持那种错觉,即山里那所潮湿、通风的石头农舍乃是一座寻欢作乐的金殿,可是待在那儿他从来没有那么厌烦过。任何地方的军官俱乐部都律动着模糊却会心的话语,大家在谈论那些奢靡而不为人知的饮酒纵欲之事,谈论与最美丽、最撩人、最迅速动情、最容易满足的意大利名妓、电影女星、模特儿和伯爵夫人幽会的销魂之夜,但是这样的销魂之夜或者不为人知的饮酒纵欲之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不管是德里德尔将军还是佩克姆将军哪怕只有一次表示过有兴趣同他一起参加狂欢,这些事情也许就发生了,但是谁也没有表示过,因此上校当然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跟漂亮女人做爱,除非这么做对他有好处。

上校惧怕在他的农舍度过那些阴湿、孤独的夜晚和沉闷、平淡的白昼。在飞行大队那边,他的乐趣要多得多,可以吓唬他不害怕的每一个人。然而,正如科恩中校一直提醒他的那样,如果他从不去住,那么在山里拥有一所农舍就没多大魅力了。他每次都是满怀自怜地开车去他的农舍。他在吉普车里带了一支滑膛枪,到那儿用它来打鸟、打梅子番茄,以此消磨单调的时光;那儿确实种着梅子番茄,一行行无人照管,摘起来太麻烦了。

对某些下级军官,卡思卡特上校还是觉得表示尊敬比较好,他把德·科弗利少校算在其中,尽管他不愿意也不肯定到底是不是必须如此。在他眼里,德·科弗利少校是个极为神秘的人物,不亚于他在梅杰少校和所有注意过他的人眼里的神秘度。在对德·科弗利少校的态度上,卡思卡特上校完全不知道是该看重呢还是该看轻。德·科弗利少校只不过是个少校,尽管他比卡思卡特上校年长许多;可是,那么多人如此深沉而畏惧地敬重德·科弗利少校,卡思卡特上校有一种直觉,他们也许知道些什么。德·科弗利少校是个不祥的、难测高深的人物,弄得他老是紧张不安,就连科恩中校也要留心提防他。每个人都害怕他,而没人知道为什么。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德·科弗利少校的首名是什么,因为从来没有人敢鲁莽地问他。卡思卡特上校知道德·科弗利少校外出了,很高兴他不在,但转念一想,德·科弗利少校也许在哪里阴谋反对他呢,于是又希望德·科弗利少校返回他所属的中队,那样就可以监视他了。

很快,卡思卡特上校的足弓因为来回走动过多而疼痛起来。他又在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决心着手对整个军事形势做一个周详而系统的评估。他显出善于处理事务的人那种有条不紊的姿态,找来一大本白色拍纸簿,在纸的正中画了一道竖线,再在顶部附近画一道横线,把纸页分成两个宽度相等的空白栏。他停了一会儿,作了批评性的反思,然后伏在办公桌上,在左边一栏的顶端,用难以辨认而又讲究非常的笔迹写道:“耻辱!!!”又在右边一栏的顶端写道:“我的荣耀!!!!!”他再次往后一靠,从客观的角度赞赏地观看他的图表。庄重地深思几秒钟后,他仔细地舔了舔铅笔尖,在“耻辱!!!”下面写了起来,每写一条就有意停顿一下:

弗拉拉

博洛尼亚(期间地图上的轰炸线被篡改)

飞靶射击场

队列中出现裸体者(阿维尼翁之后)

然后他加上:

食物中毒(博洛尼亚期间)

呻吟(轰炸阿维尼翁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