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不用这么拘谨,反正我们也很快成为一家人了嘛。”大表叔心思活络,要是沈漾死活要退婚,那他就顺水推舟地把联姻的对象换成自家女儿。
裴时琛是谁,裴氏毋庸置疑的接班人,裴老爷子直接跳过父母一辈指定的人,无论是相貌家世,还是能力手段都是一流。
裴时琛淡淡一笑,未置一词。
周围人一时表情有些各异。
如果沈家和裴家联姻,又将会将A市现在的局面重组,重新划分势力阵营。
“漾漾快来,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大表叔熟络地说,“改天我们两家人一起出来吃饭,我们一起商议订婚事宜怎么样?”
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聚拢在沈漾身上,纷纷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不久前沈漾因为不肯联姻而要死要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时,裴时琛突然开口,“这事还是要先问过沈老爷子之后我们小辈才能决定,沈伯父你说呢。”
这话说的是,沈老爷子都没有发话,你个表叔在这张罗,说的好听是关心小辈,说的难听就是管的太宽。
沈漾讶异地往裴时琛脸上看了眼,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轻轻一撞,快速分开。
“是是是……”大表叔是个窝里横,对外人硬气不起来,快速地转换了话题。
宴会进行到后半程,大家都有些困倦,沈漾领着闻夏溜到了后花园透口气。
这一片没有人,四周顷刻安静进来,刺鼻的香水和酒气换成了淡淡的花香,闻夏长长呼了一口气。
两人沿着石子路慢慢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前方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儿围在一起大声议论,脚边还落着不少燃过的烟头。
一丝不好的预感掠过心头,沈漾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那几个男人看见她,愣了几秒。
后花园有一片空地,搭了个四四方方的玻璃房,门是敞开的,从缝隙里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的状况。
沈漾在原地顿住,手指搭着门框上半天没有动作。
里面已然一片狼籍。
翻开的泥土洒落一地,盛开的,含苞的花朵全被践踏零落在地上,展览架横七竖八地放着,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沈漾的母亲爱花,是父亲特意给她搭的,里面的一花一草都是母亲亲手侍弄起来的,后来母亲去世就交由专人养护,沈公馆上上下下没有一人不知道这里对于沈家的意义。
每一株花,每一株草,有些是随手播种下的,有的是空运过来的名贵花草,曾经它们热烈地盛放着,而如今却全部毁了个干净。
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压抑到让人喘不上气。
有一瞬间,她能感觉到一种生理性的、基于本能的恶心搅得她胃里作呕。
“谁让你们动的?!”一字一句像是从沈漾的喉间挤出来般,平静中压抑着风暴。
门外的工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领头的站了出来:“是李管家,他让我们把这家玻璃房推平,沈夫人要在里面栽菜。”
栽菜?!
沈夫人?
闻夏听了差点吐血,她之前没有来过都能想象这间被精心照料的玻璃房有多么精致好看。
更何况这里承载的是沈漾一家美好的回忆。
竟然推平用来种菜?
沈漾脸色煞白,慢慢地蹲了下去。
垂在腿边的手慢慢攥紧,闻夏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宴会厅此刻正是热闹,沈光耀和何玉兰一家人站在中央侃侃而谈,接受四周人艳羡的目光。
没有人注意到闻夏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