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白雪。应碎伸出手,掌心摊开向上,看着雪落在掌心,片刻又被掌心的温度融化。
下雪了。
她突然想起,那年陆京尧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楼下,说要和她一起跨年。他们聊到十二岁宜北的暴雪,这一晃多少年了,宜北又下大雪了。
只不过她并没有能够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应碎敛下眼皮,垂落自己的手,任由手心的水珠沿着中指滑落。
她踩进雪中,朝着自己的车位走去。
白色奥迪停在车流之中。前面的车已经半个小时都没有动了,进不得,退不得的,好多人都下车张望,探着前面的路况。
应碎听着车里面的广播放着,由于路面积雪过多,多地道路无法通行,施工人员正在清理道路。
应碎浅浅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宜北多少年没有下雪了,这每次一下就是一场大的,打得人措手不及。
车里面开着暖气,应碎本来就熬了一夜,实在觉得闷得慌。她见道路仍旧没有要动的迹象,索性也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靠在自己的车边,拿出口袋里的烟和精致小巧的金属打火机,拢着手点了一根烟,夹在指尖抽着。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肩头。
星火明灭,她的姿态熟练,比年少时更能透出一种吸引人的气质,清冷而魅惑。
烟抽得差不多了,她转身,动作却是一下子愣住。
斜前方,黑色迈巴赫的边上,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
男人的背影挺拔落拓,身姿卓越,穿着深咖色的大衣,露出的下颚线也更加锋利,透着区别于少年的硬气和沉肃收敛。
应碎怔怔地盯着陆京尧的背影。
她平静毫无波澜的面容依旧,不过就是眼眶霎一下地泛了红。她好像听到了风声以外的另一种声音——是她猛烈搏动的心跳声,是她多年未曾感知过的、鲜活震耳的心跳声。
风雪不近人情,依旧于萧萧中自顾自落着。
她的视线缓缓从陆京尧身上落到了边上的女人。
旁边的女人看上去很苗条,相貌精致,正叽叽喳喳地和陆京尧说着什么,还在他面前做着手势,陆京尧耐心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依稀可见他弯唇散漫笑着。
两个人的距离挨得近,看上去举止亲昵。
沾着落雪的眼睫微眨,应碎也渐渐感受到风雪的寒凉从五指蔓延,冷却心跳带来的温热。
陆京尧突然转身了,他一抬眼,就对上应碎的目光。
不过陆京尧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转头继续和身边的女人说话,接着他打开后座车门,等她进去以后,他也进去,关上了车门。
烟烧到了尾端,手被烫到。应碎却好像感觉不到一样。只有心脏有感觉,是细密不断锥心的感觉。她麻痹了六年的情绪,像是死灰复燃一样,一瞬间便在她的心头燃起大火,烧得不留余地,灰烬漫天。
他刚刚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冷淡,陌生。
应碎收回了视线,突然低声笑了笑。
竟然真的,下雪时遇到他。只不过在他身边的人,并不是自己。
可是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有什么好委屈的,又凭什么感到委屈。
挺好的,那个女生看着和他也挺般配的。
她拉开车门,上了车。
陆京尧上了车以后,神情微凝。
没想到提前见到应碎了。
她好像比去年春节看到的更瘦了,面色也不太好,精致姣好的五官透着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