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待织了布料定能卖个好价钱……”
女子走至跟前,看见同伴身旁的李卑枝后,不出意外瞪大了眼,舌头快打结,“刘、刘玉翠?!”
她看了看李卑枝,又朝燕儿姑看去:“这、这……”
“我是外地来到这儿的采诗官,而非刘玉翠,你们恐怕认错人了。”李卑枝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道。
“原来是官、官……”明显第一次见有女官,她也不知如何称呼,说官爷也不对,索性道:“原来是位大人啊。”
女子赔笑道:“小女子寒舍简陋,恐招待不起您这尊大佛,还请大人赎罪。”
高挑姑娘显然不如燕儿姑娘友好,一听李卑枝为官身份,反生出驱逐意味,言语间透露着一股不欢迎之态。
话刚说完,她便讪笑着单手扶簸箕,空出右手将燕儿姑娘拉进院子,再关门,咔嚓一声将门闩锁上。
动作一气呵成。
吃了闭门羹的李卑枝心下怪异感更甚。明知自己身份,还作如此冒犯之举。显然是不喜她这个人,或说不喜她为官的身份。
后又接连访过几家,都接连碰壁。她察觉到,他们不是不喜欢她这个人,而是在听见自己这个身份后才态度转变,显然他们讨厌的是为官身份。
至于是讨厌做官的,还是单纯厌恶采诗官这个职务,还有待考究。
李卑枝偏向前者。
且青天白日,暮春时节,正是踏春嬉闹的好时候,竟无一人出门耍乐,也不见一个孩童。
李卑枝将所见异事皆如实记录在册。
附注:民对官有怒,恐有官不义
途经几转,李卑枝原路折返。
小院泥墙灰瓦,草色青青,虽简陋却整洁。院中杏树婆娑,暗香浮动。
李卑枝见此景,暂时将诸多不快抛却脑后,寻处干净地方,就地铺上宣纸,掏出笔墨,当场提笔作诗。
大景国采诗官不仅可以采诗,还可自己作诗记录在册。李卑枝手行笔动,墨色流淌,提笔游走间,白纸渐渐出现一行行黑字。
一首诗就此作成。
收起东西,李卑枝心知此地恐怕探不到其他事,不如赶紧去往下个村子。
她虽为采诗官,仅仅也只是采诗官,负责采诗而已。如实记录此地一切,最后上呈圣上,这才是她职责所在。
其余之事,都和她无甚关系。
她不想牵扯过深,更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官场沉浮,勾心斗角之中。
若是她当个无官阶、游离于官场之外的官员,还得趟浑水,那还不如辞官归乡。
毕竟最初,李卑枝打的主意,也只是收集散失在外的遗玉之诗。
正想着,她忽的听到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等咳嗽声平息,苍老的嗓音夹杂疲倦,隔着木窗穿出来:“惊风啊,给阿爷,咳咳,倒杯水……”
李卑枝心思微转,就明白过来,恐怕老村长身体不好,一直在内屋休息,她才迟迟未见着。老村长口中的男子并不在,李卑枝自觉倒水送进屋内。
掀开帘子,一股厚重的草药味就涌入李卑枝鼻息。气味泛苦,勾得人舌尖发涩。
一位白发老翁正单手撑在床沿,另外一只手捶打胸口。身形瘦弱,犹如秋风残叶。
李卑枝三步做两步走,急忙上前扶住村长,口中道:
“大爷,热水。”
喝下热水,对方情况略有好转,混沌的眼珠挪到李卑枝身上,笑着问她:
“翠丫头又来咯?一个月没见你,怎得感觉你长高了些?你家那老太婆身子骨还不错吧,我就不行了,这些天全靠惊风忙里忙外……”
显然又是个把她认作“刘玉翠”的人,李卑枝借着机会和村长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