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子见妙子不肯多说,不高兴她细问似的,从此就没再提奥畑这件事了。可是,了解这些情况以后回过头来再看,幸子就看出一些端倪来了。近来,妙子经常很晚才回来,在什么地方待那样久也不清楚,虽然还住在家里却又不像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个中原因,都可以由此说明。还有,妙子近来回家后往往不洗澡了,而看她的脸色肯定是在什么地方洗过了。她本来不惜在穿戴上花钱,但自从和板仓相好以后,感到有存钱的必要而注意节约了,甚至烫发也尽可能去便宜的美容院。最近,她从化妆到衣裳、饰物,又引人注目地变奢华了。幸子还注意到,她的手表、戒指、手提包、烟盒、打火机等,在这两个月内全都更新换代了。妙子原来用的那架照相机,就是板仓生前爱用的那部徕卡(曾在大阪三越百货店的八楼被奥畑摔到地上,有那么一段复杂经历的照相机,后来由板仓请人修好并继续使用),在死者“五七”后,由他冈山的家属送给妙子作为纪念。妙子一时好像经常带着它出门,而最近换了一部崭新的克罗姆徕卡。
最初,幸子想得很简单,以为是恋人之死而使其人生观为之一变,放弃了存钱的打算而大手大脚花钱。但实际上也不是这么简单。比如说,妙子早就没有制作偶人了,听说不知什么时候连夙川的工作室也转让给徒弟了,裁剪学院也似乎不太去了。幸子本想把这些事暂且放在心里,从旁观察一段时间再说,然而,妙子这样公开地与奥畑来往,两个人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被贞之助撞着。丈夫本来就十分厌恶奥畑,如果知道这件事后肯定会有不满。幸子考虑到这一点,有一天向丈夫讲了这事。
不出所料,丈夫满脸的不高兴。两三天后的一个早晨,贞之助对走进书房来的幸子说:“你坐一会儿,我从某个地方打听到启少爷被家里撵出来的内情了。”贞之助说,“前几天听到你说的那些情况,我就觉得有问题,所以请人去调查了。原来是他和奥畑商店的店员合伙偷了店里的东西,而且还不止一次。以前也有一两次,据说那时都是由母亲求情,他哥哥才饶了他。可是这一次母亲去世了,又因为是重犯,他哥哥大发雷霆,说是要控告他;只是有人求情,好歹等到过了母亲的‘五七’,就把他撵出了家门。”
贞之助又说:“小妹究竟是否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只是本家也好,你也好,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是不是要改变想让小妹和启少爷结合的想法?特别是像姐夫那样的人,听到这件事后肯定会改变主意。直到现在,姐夫和你们都很宽容地看待小妹和他的交往,甚至内心好像还为此而高兴,都是因为你们认为最好是让他俩结婚。如果放弃了这种想法,我认为再让他们这样交往下去是不合适的。即使你和姐姐、雪子都认为,与其让小妹嫁给一个身份不明、不三不四的男人还不如嫁给启少爷,姐夫也绝不会同意。除非他哥哥饶恕了他,在此基础上,他和小妹的婚姻得到奥畑家的承认,并且正式结婚,否则姐夫是不会首肯的。因此,让他们这样交往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另外,过去奥畑家有母亲和哥哥监督他还要好一点,现在他已经被赶出家门,住在独立的一栋小房子里,可以为所欲为,所以更为棘手。也许被驱逐出来的时候得了一点生活费,结果他把它当成求之不得的好事,不计后果,罄其所有地挥霍,而且小妹会不会也多少花了他一些钱呢?如果小妹对他的感情不是爱的话,我虽然不愿意恶意揣测,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很难理解为单纯的怜悯,也可以做更坏的解释。放任小妹这样混下去,万一两个人糊里糊涂地同居了又怎么办呢?不!即使不发展到那种程度,只要小妹成天泡在西宫的那栋房子里的事,让启少爷的哥哥知道了,他又会怎样看我们呢?小妹被说得不名不誉固然在所难免,连我们这些监护者也会遭白眼吧?”贞之助还说,“我过去对小妹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