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三下两下就收拾好了,提前吃罢午饭,匆匆说一句“我请假回去两三天”就走了。临走前,幸子曾把她喊进客厅,周到细致地嘱咐她:要克服平素偷懒怕麻烦的毛病,和病人接触后不要忘记消毒,病人排便后,每次都要往便盆里撒来苏尔。另外,要经常报告病情,至少每天上午打一次电话回来,奥畑家没有电话,即使借附近商店的电话方便,也要尽量避免,最好使用公用电话,往家里打电话要趁贞之助和悦子不在家的时候,等等。
阿春是下午才走的,这一天不会挂电话来了,幸子她们格外挂念妙子的病情,焦灼不安地等着第二天的到来。直到第二天十点过后,才接到阿春打来的电话。幸子把电话转到丈夫的书房,但是电话声音小,又再三中断,好不容易才听清一些。病人情况和昨天差不多,只是拉肚子的次数比昨天更多了,一小时拉上十来次,体温也无下降迹象。听这一说,幸子问道:
“原来怀疑是赤痢,究竟像不像?”
“啊,好像还没弄清楚呢。”
“大便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听说阪大还没通知。”
“是什么样的大便?带有血吗?”
“像是有点儿血。除了血以外,尽是鼻涕一样白的黏糊糊的东西。”
“你从哪里挂来的电话?”
“用公用电话。附近没有公用电话,很不方便,而且还有两三个人排在我前面,所以电话打晚了。我打算过会儿再打一次电话,如果今天打不成就明天上午打。”说完,阿春挂断了电话。
“有血便的话,那不是赤痢吗?”在一旁听着的雪子说道。
“是呀……我想是那样。”
“肠炎有没有大便带血的情况?”
“不会有吧。”
“一小时拉十来次,肯定是赤痢了。”
“不知道那医生是否可靠?”
幸子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大体可以断定妙子的病为赤痢,便渐渐地盘算该做些什么。这一天她期盼的第二次电话终于没来,第二天上午过了十一点还是杳无音信。阿春在干什么呢?姐妹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快到中午时,阿春突然从后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两个人一见阿春僵硬的表情,就默默地把她拉进客厅问道。
“果然像是赤痢。”
实际上,大便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是医生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来看了,他说:“很像赤痢,必须按照赤痢采取治疗措施。国道附近有家木村医院,有隔离病房,我可以跟他们联系,让病人去住院。”刚要决定去住院时,经常来送菜的一位菜店老板碰巧来到厨房,无意中对阿春说了一句“不去那个医院为好”。阿春到附近一打听,那家医院果然名声不佳。说是那位院长听力差,听诊也听不出个所以然,经常误诊。他虽然是阪大毕业生,但在学校念书时成绩不好,博士论文还是请一个同班同学捉刀,而那位同学如今也在附近开业,曾承认“那论文确实是我代写的”。阿春把这事告诉了奥畑,他也不安起来,急忙打听其他的医院,得知附近有隔离病房的仅此一家。因此,奥畑问医生:“那么对外就说是肠炎,在家里治疗好吗?”医生不客气地回答:“这可是传染病啊!”奥畑和阿春商量:“不见得得了点赤痢就非得住院,人家不都是在家里治疗吗?用不着介意,就在家里治疗,再想办法叫医生同意,或者听听芦屋的姐姐的意见以后再做决定。”阿春说:“那么我回去问问太太吧,看她怎么说。”阿春对幸子说:“我想在电话里也谈不出个着落,就急着赶回来了。”
幸子问那位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阿春说,他也是阪大毕业生,姓斋藤,看上去比栉田医生还小两三岁。他父亲就在这条街上开业,人称老先生的父亲仍然健在,人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