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瞎厮铎心父子满脸紧张,刘涣对他们道:“你们不要担心,要相信朝廷。节帅已经吩咐下来,官府从你们的手里收盐,并不赚钱,只是方便百姓而已。”
老者连连称是,但脸上的恐慌却没有丝毫减轻,显然并不相信刘涣所说的。
不知道等了多少时间,终于见到郑主管从房里出来,几个人一起迎了上去。
看瞎厮铎心父子眼巴巴地看着,刘涣问道:“主管,铺子能给蕃落的盐什么价钱?”
郑主管道:“若是像刚才你们送过来的盐,可以按六文钱一斤来收。不过话要讲好,以后如果来的盐里有泥沙,价钱另算,我们铺子里不收带泥沙的盐。”
老者本来长出了一口气,听见郑主管后边又说有泥沙的盐不收,不由又紧张起来,问道:“主管,盐是从盐池里面煎出来,有泥沙难免,并不是我们有意加进去的。”
郑主管道:“那你们就要淘洗干净,泥沙多了,我们肯定是不收的,或者扣钱。”
见父亲不说话,瞎厮铎心上前道:“多少泥沙眼睛怎么看得出来?若是我们送盐来,铺子里非说泥沙多——”
郑主管笑道:“你们怕铺子里收盐的时候故意刁难,我们也怕你们故意向盐里面加泥沙啊。做生意,总要两不相欺才好。这样吧,你们每次送盐来,我们从送来的盐里抽几份溶到水里面,看看每一斤盐最后剩下多少泥沙,定个分量如何?”
老者忙道:“便是如此,只要有格式,我们就知道怎么做了!两不相欺最好!”
说完,转身向刘涣行礼:“官人能够为我们蕃落着想,还领着我们奔波,对我们这些小民便如青天父母一般!朝廷大恩,我们必然铭记,为朝廷效力!”
刘涣温言道:“此事我禀过节帅,节帅说你们多年来靠着盐池赚些财货,不好就此断了你们的财路,才定了由三司铺子收买。用你们的盐,朝廷的解盐便就不能向这里运了,难免要受些损失。朝廷抚绥诸蕃,这些损失,便就由朝廷负担了。”
老者连连道谢,遥拜朝廷,感谢皇帝对他们的恩典。
实际上用周围的盐,比从解州向这里运盐便宜了许多,官府并没有损失。不过跟蕃落讲起来,必然是朝廷用他们的盐,自己的盐卖不掉了,损失不小,示之以恩吗。
从粗盐里面精炼细盐,虽然并不是多么了起的技术,还是要对周围的蕃落封锁,防止流到党项去。所以刘涣带人来到三司铺子,郑主管到里面自己带着人试成本,并不允许蕃部的人进去观看。作为三司铺子的主管,虽然因为辅助帅府经略考核不严,本能地他还是不做亏本生意,把每斤的价钱定在六文,铺子多多少少还是要赚上一点。
定下了直接向三司铺子卖盐,老者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满脸都是笑容。
郑主管道:“还有一件事,你们向铺子里卖盐,希望得到什么货物?”
老者一愣:“付的钱还有不同吗?先前到我们族里买盐的商人,多是用银绢。”
“银不可能,非帅府特许,不许使用白银交易。现在三司铺子收买周围的货物,可以先的有三样,一是朝廷的钱,再一个是茶,另一个是绢。你们也要从这三样中选一样。”
听见有茶和绢,老者放下心来,这两样东西是西蕃这一带的硬通货,并不比白银差到哪里。不过另一个钱他有些不明白,问郑主管:“铜钱我们也用,不过太重,不便携带。卖盐涉及到的钱数不少,铜钱用起来多有不便吧?”
郑主管笑道:“朝廷现在用的是纸币,铜钱虽然也用,不过只当作零钱而已。”
“纸做的?那有什么用?哪个会收!”
郑主管道:“三司铺子收。我们铺子里买货物,除了零钱可以用铜钱,其他全都要用朝廷印的纸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