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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了丹尼尔·桑塔-克拉拉,既然她即将得知他的住址,会向他说起她将戏剧艺术的角色分配比喻为河流的支流的理论,但是,正如交往的经验充分展示的,口头语言的动员能力,虽然从短时间来看,绝不逊色于书面语言,甚至,在最初的时候,比书面语言更容易激励意志和群众,但却具有更大的历史局限性,因为,在话语被重复的过程中,它将很快失去气势,并且偏离其最初的目的。要不然,为什么用以统治我们的法律全都是书面文字呢。然而,更有可能的是,如果这样一场会面确实发生了,而这样一个问题也确实被提起,丹尼尔·桑塔-克拉拉会对玛利亚·达·帕斯的支流理论不屑一顾,他会提议将谈话转向一个不那么干燥无味的话题,您应该原谅这个显而易见的矛盾,虽然我们谈论的是水,将这水冲走的却是河流。

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将玛利亚·达·帕斯许久以前写给他的一封信放在面前,在活动和训练了一番手指之后,他尽其所能地仿写了信笺末尾克制但不乏优雅的签名。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尊重她孩子气的、有些忧伤的愿望,而非相信一个更完美的仿写就能增添这封书信的可信度,这封信,如前所述,几天之内就将从世界上消失,变成一堆灰烬。这让人想说,一切都徒劳无功,信件已经装入了信封,贴上了邮票,如今只差下楼,将它投入街角的信箱。今天是星期天,邮车不会来收取信件,但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却想愈快摆脱这封信愈好。只要它还在这里,这是他历历在目的印象,时间就会像一个荒芜的舞台保持着静止。而地上的一排影碟开始在他心里引起同样紧张的不耐烦。他想要清空场地,不留下任何印记,第一幕已经结束,是清除舞台道具的时候了。无需再看丹尼尔·桑塔-克拉拉的电影,无需再焦虑,他会出现在这出戏里吗,他不会出现在这出戏里吗,他会留着髭须吗,他会梳着中分头吗,无需再在名字前边画小十字,难题已经解决了。这时他突然想起给电话簿上第一个桑塔-克拉拉打的电话,那个屋子里没有人接电话。我是否要再试一次,他问自己。如果我打了电话,如果有人回应,如果那人说丹尼尔·桑塔-克拉拉就住在那里,花费了如许心血的这封信将变得不再必要,变得无用,可以将它撕掉并扔入纸篓,如同那些为最终的定本铺路的不成熟的草稿。他知道自己需要停一停,需要喘口气,即便只是一两个星期的时间,这也是制片公司回复信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假装从没看过《捷足未必先登》,没见过那位旅馆接待员,虽然知道这虚假的宁静,这镇定的表象将有一个边界,一个可见的期限,而一伺时机到来,舞台的幕布将会毫不留情地为第二幕戏拉开。但他也明白,如果他不再打一通电话,他将从此深陷于魔障,认为自己在没有人向他挑战的战役里表现得怯懦,这场战役由他自己挑起,他投入其中乃是因为自由意志。寻找一个名叫丹尼尔·桑塔-克拉拉的人,而这个人甚至想象不到自己正在被寻找,这便是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一手创造的荒唐处境,它更适合于一本不知道罪犯是何许人也的侦探小说,而对历史教师迄今为止波澜不惊的生活来说却像是无稽之谈。进退维谷之间,他和自己达成约定,我再打一次,如果有人接电话,并且告诉我他住在哪里,我就扔掉这封信并忍受一切,随后再决定讲还是不讲出事实,但是,如果没有人接电话,这封信将要奔赴它的使命,而我绝不会再打一次电话,不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一直感受到的饥饿被胃里的一阵紧张的悸动所取代,但是决定已经做出,不能后退。他拨通了号码,电话铃声远远地响起,汗水开始慢慢地流下他的脸颊,铃声一直响啊响,显然没有人在家,但是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对抗着命运,他给予对方最后一次接起电话的机会,直到铃声变成了胜利的尖锐号角,这通电话自行宣告结束。好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