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托比亚斯 劫囚(第2/6 页)

黑,我们同时跌坐在地上,手却一刻都未松开,如铁钳一般紧紧地钳住。

我大脑一片混乱,不知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

我本能地扯开嗓子吼叫,双手被这声音震得有些发颤。脑中想象这两双手都是我自己的修长手指,想象上面因长期打沙袋而起了一层老茧,想象当流水漫过马库斯的皮肤时,我在水面上的倒影,随着水面蔓延,一寸寸的他变成一寸寸的我。就这样,我通过重塑影像来重塑自己。

双膝突然跪在地板上,我胸闷难当,大口地吸着气。

我抬起那双不停哆嗦的手拂过脖颈,摸过双肩,掠过胳膊,确定自己又恢复了正常。

记得几周前在去见伊芙琳的火车上,我曾告诉过翠丝,马库斯依旧出现在我的“恐惧空间”中,只不过他变了。我花了很长时间思考这件事,它在我每一次睡觉前都萦绕着我的思绪,在我每一次醒来时都叫嚣着要我关注。我知道自己依然怕他,可这怕却和小时候对他的惧怕不同,我已长大成人,不是原来那个害怕父亲会对自己人身安全造成威胁的小男孩,我现在所畏惧的是他的举动对我人格塑造、未来发展和自我认知的影响。

可这种恐惧却不及接下来的一幕揪心。这一刻,我宁愿戳破一条血管,把这血清放出体内,也不想看到下一幕。

一片亮光打在身前的混凝土地板上,亮光中,先是出现一只五指半弯的手,接着又露出另一只手,一个满头金发,发丝有些粘在一起的脑袋映入我的眼帘。这个女子不停地咳着,慢慢地爬进亮光之中。我想冲过去帮她,双脚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女子回过头,面朝着光线,我发现那是翠丝。血从她的唇畔流出,流过她的下巴,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她微弱地喊了声“救命”。

一阵剧烈的咳嗽,一摊血咯到了她身前的地板上,我向她冲过去,不知为何,一心想着如果不赶快冲到她身边,她就会死。一双双手伸出,搂住我的胳膊,抓住我的肩膀,钳住我的胸膛,一时间形成了一座“肉体”搭建的牢笼。我顾不了那么多,只是奋力挣扎着冲向她,我使劲儿抓着这一只只抓着我的手,伤着的却只是自己。

我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她又咯出更多的血。我扯开嗓子高声叫着她,耳边却只有怦怦的心跳,心中充满无尽的恐慌。

她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双眼一翻,没了呼吸。太迟了。

黑暗消失,周围又亮起来,我又站回那个墙上满是涂鸦的“恐惧空间”房间,一切摆设照旧,对面的镜面玻璃后是观察室,屋子的各个角落里安装着摄像头,记录着测试者的一举一动。脖子和后背已沁出一层汗珠,我撩起衣摆,抹了一把脸,头也不回地走向对面的门,装着注射器和针头的小黑盒子被我扔在身后。

我不会再让内心的恐惧复活了,我要做的是想办法克服我所有的恐惧。

从以往的经历中,我悟出一个道理,自信可以帮一个人走进禁忌之地。比如博学派总部第三层楼的牢房。可这道理在这里显然行不通,我还没走到门口,一个无派别男子就举起枪抵着我,拦住去路。我顿时有些紧张,差点说不出话来。“你去哪儿?”我把手搭在他的枪上,轻轻地把它推开:“不要拿这东西指着我。我受伊芙琳之命,来看一个犯人。”“我怎么没听过有下班时间看犯人的预约啊?”我故意放轻了声音,营造出一种只对他一人说这个秘密的氛围:“因为她不想有访问记录。”“查克!”一个声音从楼上的阶梯上传来,特蕾莎挥着手走下楼梯,“放他进来吧,自己人。”

我冲特蕾莎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走廊里的碎片残骸已清理干净,灯泡却尚未修理,一片幽暗,好似光线也结了块块伤疤,我只能摸黑走向右边的牢房。

到了北边的过道,我没急于直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