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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 若泽·萨拉马戈 19 字 2024-02-18 07:57:40

在惊恐地发现,也许就在同一个城市,存在这么一个人,从五官和体型来看,完全是他活脱脱的镜像之后,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自己也说不清,睡眠是否再次向他张开过仁慈的双臂。他仔细地比较自己五年前的照片和荧光屏上的接待员,在二者之间找不到最小的不同,哪怕一条纤细的皱纹,这一位有而那一位没有,最后,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跌坐进沙发,而不是扶手椅,因为后者已没有足够的空间支撑他的身体在实体和道德上的崩塌,他坐在那里,双手抱头,精疲力竭,胃部抽搐。他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将它们从不断累积的情感的混沌里解放出来,自从记忆,那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紧闭的眼帘后边向外警视的记忆,将他从先前唯一的那次睡眠里惊起。最让我困惑的,他艰难地想,并非这个人与我相似的事实,我的一个摹本,我们会说,一个复制品,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瞧瞧那些双生儿,那些模仿秀,那些自我重复的物种,人类本来就自我重复,头颅、躯体,双臂,腿。这种事情是可能发生的,虽然我还不确定,只是一个假设,即某个特定基因组里的一个偶然的变异会使该个体与产生于另一个决然无关的基因组的个体完全相似。让我困惑的不是这个,而是得知五年前的我和彼时的他是完全一样的,甚至我们俩都留着髭须,不仅如此,在过去的五年里,即是说,直到今天,直到黎明的这一刻,这种相似还在继续,仿佛在我身体里的每一个改变都会引起他身体里同样的改变,或者更糟糕,我们其中的一个并不因为另一个的改变而改变,因为所有的改变都是同时的,这才真正教人发疯。是的,我同意,没有必要将这演绎为一出悲剧,我们知道,一切可能发生的事都会发生:首先是那将我们两个人变得分毫不差的偶然性,然后是我看了一出我从未听说过的电影的偶然性,我原本可以自在地活过我的后半生,完全不去想象此类现象会选择在一位平凡的历史教师身上显现,这位教师几个小时前还在批改学生作业里的错误,而如今,他却不知道该如何修正,这个他眼见着自己分分秒秒正在转变成的错误。我真的是一个错误吗,他问自己,假设我确实是的,一个人知道了自己是个错误,这有什么意义呢,后果又如何呢。一阵惊惧迅速窜过他的脊柱,他想,有些事情最好放下不去管它,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就有被旁人发现的危险,更坏的是,我们也将从人们的眼睛里觉察在出生时就让我们堕落的隐蔽的大错,它一边不耐烦地咬着自己的指甲,一边等待着,有一天它能够现身并且宣布,我在此处。过分沉重的思虑——专注于绝对的双生子的可能性,虽然更多是思维的火花而非条分缕析的证明——让思考者的头缓缓下垂,接着,睡眠将用其自身的方式,在他苏醒并开始劳神前继续推进大脑的工作,它占领了疲倦的躯体,帮助它躺到沙发的坐垫上。这并非一场名副其实的甜美的休憩,几分钟以后,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猛地睁开眼睛,仿佛一只机关发生故障的会说话的玩偶,他用另外的词儿重复才刚问过的一个问题:生为一个错误,这意味着什么?他耸了耸肩膀,仿佛这个问题突然不再令他感兴趣。无论源自可理解的极致的倦怠,或者正相反,源自短暂的小憩产生的有益后果,他的这种漠不关心,是让人不安且难以接受的,因为我们清楚地知道,而他自己尤其知道,问题尚未解决,它还完好无缺地在那儿,在影碟机里,它同样等待着他,在用没有人听见、但却潜藏在台词之下的语言表述了自己之后——我们当中的一个是个错误——这才是旅馆接待员实际上对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说的话,彼时他正走向那个扮演伊内丝·德·卡斯特罗的女演员,告诉她预订的房间是12-18号。这个方程式里有几个未知数,当他再一次跨越睡眠的门槛,历史教师向数学教师问道。擅长与数字打交道的同事没有直接回答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