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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 若泽·萨拉马戈 19 字 2024-02-18 07:57:40

出于偶然或某种不为人知的意图,一定有人去报告了校长,说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正待在教员休息室里,看起来是在消磨午饭以前的时光,因为自从进屋以后,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浏览报纸。他没有重判学生作业,没有为下堂课的讲义做最后的润色,没有记笔记,仅仅只是浏览报纸。他首先从公文包里取出租赁那三十六部电影的发票,将它摊开在桌面上,然后在第一份报纸里寻找娱乐版,电影部分。他还会对另外两份报纸做同样的事。虽然,如我们所知,他对这第七艺术的执迷为时不长,而他实际上对与影视工业相关的诸多问题依然一无所知,他却了解、估计、想象或者凭直觉知道,新近首演的电影不会马上出现在影碟市场。为了得到这一结论,并不需要具备多么非凡的推理能力,或者某种除了理智之外获得真知的神秘途径,只不过是对最寻常不过的常识的简单运用,先找到电影市场一栏,然后是售卖和租赁影碟的子栏。他手握圆珠笔,寻找那些放映旧电影的影院,逐一将影院放映的电影与发票上的电影名称比对,每遇到两个碰巧相同的,就画一个小十字作为标记。如果我们询问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为什么这么做,询问他是否打算到电影院去看已有影碟的这些电影,他一定会惊愕地、呆若木鸡地看着我们,甚至为我们居然猜测他会如此荒诞地行动而感到生气,似他却给不出一个恰当的答案,除了两个干巴巴的词儿——因为如此——这是他修筑城墙以屏蔽外人好奇的方式。但是,我们既然已经参与过那些密谈,并且巧妙地知悉了历史教师的秘密,我们能够宣布说,这个不合时宜的举动,唯一目的是使他的精神持续集中在三天以来唯一吸引他的那个目标之上,以防止他被,比如,报纸上的消息分散了注意力。而房间里的其他教师多半却以为他正浸淫于此。然而,生活却由这种方式构成,即便我们认为牢牢地向世界关闭并且闩上了的大门,也会受着这位刚才走进来的谦逊而殷勤的小职员的摆布,他捎来话说,校长先生请历史教师去他的办公室一趟。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站起身来,叠好报纸,将发票收进钱包,向着走廊走去,在那里有几个他任课的教室。校长办公室在上一层楼,楼梯间的屋顶有一个天窗,这天窗内里昏黄,外边肮脏,以至无论冬夏,都只能吝啬地透过少许阳光。他径直走进另一条走廊,在第二扇门前停下。房间里绿色的灯亮着,他用指节敲了敲门,听到里边有人说“请进”,推门进去,道了上午好,握住校长向他伸过来的手,并在后者的示意下,坐了下来。每次走进这里,总有一种印象,仿佛这个办公室在别的地方见过,如同有些梦境,我们知道自己梦见了,醒来以后却不记得。地板上铺着地毯,窗户上挂着粗毛料的帘幔,办公桌很大,是古雅的样式,黑色的大皮椅却很现代。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熟悉这些家具,这帘幔,这地毯,或者他自以为熟悉,事实可能是他曾在某则小说或寓言里读到了对另一间办公室的简扼描述,它属于另一家学校的另一位校长,而这种记忆,若真是来自阅读,将迫使他用任何记忆力正常的人都能回忆起记忆残片这个平淡无奇的事实,替换掉迄今为止他所坚信的情况,即形成这种印象是由于他窥测到了循规蹈矩的生活与永恒轮回的壮丽回流之间的交汇点。奇情异想。历史教师沉浸在梦幻里,没有听清校长的头儿句话,但是我们——总是承担着查漏补缺的责任——知道他并没有错过太多,不过是礼貌性的回答上午好,询问您近来过得如何,以及一个句子的前半句“我请您过来是为了……”,从这里开始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便已恢复了状态,目光和理解力都开始变得警觉。因为在对话者的脸上觉察到一丝失神,校长重复道,我请您到这里来,是为了与您谈谈您在昨天的会议上,跟我们提到的关于历史教学的事;我昨天在会议上说了什么,特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