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1/8 页)

双生 若泽·萨拉马戈 19 字 2024-02-18 07:57:40

上午十一点,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已经看完了三部电影,虽然没有一部是从头看到尾的。他起得很早,早餐只吃了两块饼干和一小瓷杯重新加热的咖啡,没有花时间刮脸,并跳过了不必要的洗漱程序,穿着睡衣和长袍,如同某个并不期待有人拜访的人,一头栽入了今天要做的工作。前两部电影徒劳无功,但是第三部电影,名字叫《恐惧的对比》,在影片的一个犯罪现场,出现了一位快活的、嚼着口香糖的警方摄影师,他用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的声音重复着道,无论生存还是死亡,一切都取决于看问题的角度。最后,名单再一次更新,一个名字被划去,又画上了另一些小十字。有五个演员的名字被做了五次记号,和历史教师的酷肖者出演的电影部数一样,这些名字,不偏不倚按照字母表的顺序,依次是:阿德里亚诺·马亚,卡洛斯·马蒂纽,丹尼尔·桑塔-克拉拉,路易斯·奥古斯都·文图拉以及佩德罗·费利什。在此之前,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还迷失在这个城市五百多万居民的浩瀚浪潮里,但从此刻开始,他只需要关注不到半打的名字,随着这其中的一个或几个名字没有适时出现而遭到删除,这不到半打的名字将会愈来愈少,不错的成绩,他小声说,但是随即,一个想法跃入他的脑海,终究这另一项赫拉克勒斯的工作[1]还没那么艰巨,考虑到居民里有至少两百五十万女性,因此也就不属于他的调查范围。我们无需奇怪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的疏忽,在包含大数目的统计里,如同当前的情况,不把妇女计算在内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趋势。虽然在统计学上出了差错,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依然起身走进厨房,用另一杯咖啡庆祝令人鼓舞的成果。在他啜饮第二口时门铃响了起来,小瓷杯停在空中,在降落到桌面的半道上,会是谁呢,他问道,与此同时轻轻地放下了杯子。也许是楼上能干的邻居,想知道他是否对一切满意,也许是售卖百科全书的年轻人,这些书里介绍了扁鲨的习性,也许是教数学的同事,不,不可能是他,他们从未相互拜访,会是谁呢,他重复道。他飞快地吞下咖啡,走出去看是谁在敲门。横穿客厅的时候,他不安地瞥了一眼四处散放的影碟,瞧了瞧沿书架脚罗列的冷静的队列,它们正在等待着被人观赏,楼上的邻居,他猜想应该是她,不会乐意瞧见这糟糕的一幕,她昨天费尽力气才归置好一切。没关系,她并不是非得进来不可,他想,随即打开了门。站在面前的并不是楼上的女邻居,也不是售卖百科全书的年轻人,对他宣布只要购买了这部书,就能获得了解扁鲨习性知识的特权,站在门口的是一位迄今为止未在我们眼前出现过,但是我们已经知道她姓名的女子,她叫玛利亚·达·帕斯,一位银行职员。啊,是你,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惊叫了一声,随即隐藏起他的担忧和惶恐,嗨,真叫人吃惊。他本该请她进屋,请进,请进,我正在喝咖啡,或者,你来这里多么出人意料,在我刮脸和洗澡的时候,请随便坐,不必拘礼,但他艰难地侧身为她让出道路,啊,如果他能对她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收好那些不愿意被你瞧见的影碟,啊,如果他能够对她说,抱歉,你来得不是时候,这当儿我没工夫招待你,明天再来吧,啊,如果他还可以对她说点什么,但是如今已经太晚了,他之前理应考虑过这种情况,错误全在他自己,一个审慎的人应该时刻如坐针毡,应该预见到所有可能,尤其不能忘记,大道至简,比如说,不要一听到门铃响就天真地跑去开门,匆忙总是麻烦之源,这是书上说的。玛利亚·达·帕斯像熟悉房间每个角落的人一样随便地走了进来,问道,你最近过得如何,随后又说,我听到了你的留言,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们需要谈谈,但愿我来得并非不是时候;这是什么话,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说,倒是我要请求你的原谅,以这种方式接待你,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