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 页)

双生 若泽·萨拉马戈 19 字 2024-02-18 07:57:40

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告诉母亲,他认识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这个人和他如此相像,以至于不是特别熟悉他们的人绝对会将他们认错,他告诉母亲他与这个男人见了面,但已经后悔这样做,因为看见自己,虽然有小小的不同,在一个或者两个真正的孪生兄弟身上重复是一回事,何况都属于同一个家庭,而面对面地看着一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是另一回事,一瞬间感觉搞不清楚究竟谁是谁,我确信,至少从第一眼看去,母亲也会辨认不出这两个里谁是您的儿子,如果您指对了,也纯属幸运;即便给我带来十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相同的打扮,而你也混迹其间,我也能立即指出我的儿子,母性的本能是不会错的;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着可以被准确地称为母性本能的东西,如果从我生下来起我们就被迫分离,二十年以后,当我们再会时,您保证能够认出我来吗?认出来,我可不敢讲,因为刚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小脸蛋不同于一个二十岁男人的脸,但是我敢和你打赌,在我心里的某种东西会让我多看你一眼;但是接着,也许,您就会将目光移开了;有此可能,但从那一刻起我心里会感到某种疼痛;而我呢,我会多看您一眼吗,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问;很有可能不会,母亲说,不过那是因为儿子们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两个人都笑了,母亲问,这就是你近来如此焦虑的原因;是的,极度惊骇,我相信类似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我想甚至遗传学自身都会反驳它,最开始的几个夜晚我不断做噩梦,仿佛着魔一般;那么现在呢,事情如何了;幸好,常识前来助阵,它让我们意识到,如果我们迄今为止生活着而不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在我们相互认识之后,就有更大的理由保持距离,您看,我们既不能容忍同处一室,也不可能成为朋友;倒更像是敌人;有一刻我觉得事情有可能变成这样,但是这些天过去了,河流又回到了河床,还剩下的仿佛对一个噩梦的回忆,这个噩梦,时间将一点一点地把它从记忆里清除;但愿如此。托马尔科图斯躺在卡洛琳娜夫人脚边,伸长了脖子,脑袋栖息在交叉的前爪上,似乎睡着了。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说,我在想,如果这只动物见到了那个男人和我,它会怎么做,它会把两人中的哪一个认作它的主人;它将会通过气味认出你;这是在假定我们俩闻起来不一样,而我并不敢保证这一点;总会有些不同;有可能;人们可以脸孔十分相似,但是身体却不同,我想你们不会脱光了站在一面镜子前,比较一切,甚至连脚趾甲都比较过;当然没有了,妈妈,特图利亚诺·马克西莫·阿丰索立即回答,而严格说来这并不算撒谎,因为他和安东尼奥·克拉罗并没有同时站在一面镜子前。狗睁开了眼睛,接着又闭上了,然后再一次睁开,它一定在想,是时候起来了,应该到院子里看看,自从上回巡视过后,院子里的天竺葵和迷迭香是否又长高了不少。它伸了个懒腰,先支起了前腿,又伸直后腿,尽其所能地拉直了脊柱,接着向门口跑去。你要去哪,托马尔科图斯,那位不常出现的主人问道。狗狗停在了门口,回过头来等待一个它能够理解的命令,接着,由于没有收到任何命令,它跑了出去。那么玛利亚·达·帕斯呢,你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么,卡洛琳娜夫人问;不,我不会让她承受这些连我都难以忍受的焦虑;我能理解,但是我也能够理解如果你告诉了她事实;我觉得还是不说为好;现在既然一切已经过去了,你会告诉她吗;不必了,有一天,她看出了我的不安,我向她这样承诺过,我会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告诉她,只有在那一刻还不行,但是总有一天我会的;看起来那一天永不会到来;我更倾向于让事情保持原样;有些情况下,我们能做的最坏的事就是让事情保持原样,这样只会让它们更有力量;同样也可以让它们平息,不再搅扰我们;如果你喜欢玛利亚·达·帕斯,就应该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