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确听着应忻云淡风轻讲出来的话,却清楚地知道,应忻说受不了了,那就一定是到了十分痛苦的地步。
“所以就学抽烟了?”
“嗯。”应忻苦苦地笑了一下,“我其实很羡慕你,有自己的爱好,就有灵魂的出口,不至于一腔郁结在胸,不知道怎么办。”
闻确听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从口袋里掏出红梅烟盒,抽出其中一支,递给应忻。
“会抽了吗?”他问。
应忻摇摇头,“太呛了。人家说过肺才会有晕乎乎的感觉,我试了好多次,每次都差不点被呛死。”
闻确摸了摸应忻的后颈,轻声责备道:“不许过肺。”
他摸出打火机,幽蓝的火焰瞬间燃起,火光照亮了黑暗里,他们彼此之间的天地。
应忻叼着烟等闻确给他点火,等着下一秒,烟的一头燃起猩红的火光。
下一秒,闻确夺过那支烟。
应忻茫然地看向闻确,紧接着就被对方压倒在床上。
闻确一只胳膊撑在应忻身侧,一只手里拿着烟。
“我教你啊。”
应忻刚才都看到了,闻确站在路灯下抽烟的样子。
四周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是头顶昏暗的路灯。
吐出的烟雾,在黑暗中,又经路灯光照射,像是吐出了太阳。
此时此刻,他的心脏跳得飞快,闻确的也很快,两颗心脏距离不超过三十厘米,几乎紧贴在一起。
闻确吸了一口烟,随后凑到应忻的嘴边,轻轻把烟吹进去。
不知道是闻确的技术太好,还是应忻终于学会了抽烟,这次居然出乎意料地没有被呛。
闻确的唇停留在咫尺之间。
应忻一伸手,勾住闻确的脖子,吻上闻确的双唇。
突如其来的吻打得闻确把措手不及,应忻柔软温热的唇舌蹭过他的嘴唇,闻确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顺从地闭上眼睛,然后回以更激烈的亲吻。
烟雾从他们交缠的吻中溢出,升腾,缭绕。
这是他们第一次吻得如此温柔,应忻小心德勾住闻确的脖子,舌尖和舌尖一刻不停地彼此缠绕着。
应忻被闻确压在身下,烟雾从他们的口鼻处传来,香烟越烧越短。
荒唐的小屋里,他们纠缠、融入、恨不得立刻将对方拆吃入腹。
直到天光已经大亮,两个人瘫在床上。
闻确问应忻学会了吗,应忻笑着摇摇头。
“其实已经不需要什么出口了。”他说,“我现在有了真正的自由。”
应忻看向闻确,闻确笑了,他知道他说的是哪种自由。
离开老屋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闻确接过应忻的车钥匙,彻底驶离了云禾。
应忻坐在副驾,拿着手帐本讲给闻确听。
“现在往大连开,到了大连港上船,坐船到威海,再从青岛跨黄海一路往南,到江苏连云港,然后一直往南,开到上海。”
“我们上船了车怎么过去?”前方红灯,闻确停车拉好手刹。
应忻把手帐本放回原位,“车也上船,一起拉到威海。”
闻确轻声笑了,问他,“你怎么想出这么有意思的路线的?”
应忻望着远处山峰连成片,“不知道,但是很早就想带你看看大海了。”
“多早以前?”
“秋天第一次见你。”
闻确没有再说话,车内重新归为寂静。
寂静中,应忻打开了车载音响。
车载音响的歌一直都是随机播放,这一首刚放出一个音调,他就听出来了是什么歌。
“白桦林。”闻确抢先他开口。
应忻被这种莫名其妙的默契逗笑,边笑边说,“你怎么也知道。”
“废话。”闻确也笑着打趣他,“那时候全云禾的小学课间操前放都是这首歌。”
车轮轧过覆满雪的马路,曲折的盘山道周而复始,不见尽头。
唯有两侧的白桦林是唯一的风景。
车载音响里,朴树的声音还正年轻。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