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的知识算是“每个字和符号都认识但是合起来就像天书”，那么现在出现在面前那些混沌公理，才是真正让人疯狂的存在。

那无数锁链一般的定理与公式已经变化为一种畸形的生物，它们带着某种旺盛的侵蚀性，如同真正的生物一般想要增殖，想要进化，去留下自己的血脉。

像是寄生的生物，也像是放牧者。

人类的大脑就是它们的牧场。

它们的名字是——

病魔大数。

寄生于知识的病毒，其名为病魔。

古代算学之极致，其名为大数。

病魔大数，就是这些怪形的真面目。

求知乃是人之本能，人类追求知识的道路就是文明之火逐渐盛燃的道路，扫除封建与愚昧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类共同的自豪。

但知识没有极限，人却有。

人类仅仅是描绘无限希尔伯特空间的图景就已经吃力不已，接触到人类自身上限的日子可能在明天，也可能在千万年以后，但它一定会到来，并且成为压垮人类的最为沉重的稻草。

人类永恒追求，却永远求之不得的真理与绝望，那就是病魔大数。

那么真正指使它们的，又是谁呢？

随着第8号箱庭的缓缓转动，无数流转的符号也渐渐在卓一凡的暴力拆解下发出无声悲鸣，露出了一串螺旋的字符。

这种从未出现过的多维文字无人认识，但卓一凡却能读懂，黑山羊的本质让他能通晓这个世界一切的心灵和肉体。

那是一个名字，象征着虚空之神血脉的名字——

绊笼神明彦。

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格式化

在卓一凡知晓对方存在的刹那，信息扰动之下的因果之线也被轻轻震动。

在如万花筒般不断变换的网状空间中，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稚嫩双眸睁开了。

因为过于稚嫩，全黑的双瞳占满了整颗眼球，甚至连睁开都感到极为吃力。

这是一片只能用数学语言来描述的虚数空间，而其中所涉及到的数学又已经超越了人类现今的极限。

它蜷缩在一个充满了冷冽感的玻璃容器中，如同一头幼小的无毛老鼠，以头尾相接的姿势运转着奇异的循环。

明灭不定的信息门让它环绕在一片不断变换的多维几何图形之中，在信息门的“是”“否”闪烁之间表达自己的意志。

这也让光线在不连续的棱形空间中不断折射，仿佛有无数个它镶嵌在这无穷多面体的高维空间之中。

但如果真的要比喻的话，它就是一个银河般的旋涡，每一个闪烁的光点都是晶体的一个细小切面。

无数的旋臂伸展开来，于这纯粹信息组成的空间中，触摸着现实的物质。

这里是完全由病魔大数所构成的虚数时空，无形，无质，每一次扰动却都能引起现实世界诡异的雪花点闪烁。

而现实，就仿佛一台行将就木的老旧电视机，随时可能短路关闭。

它，虚神之子，虚空之神的代言人，就是这片虚数时空的指挥者。

“第8号箱庭……已经暴露……实验数据回收……删除……”

“删除……”

“删除……”

“删除……”

坐落于高维空间节点的胚胎因为多个象限的叠加连思绪都变得重复起来。

尚未出生的它不存在死亡的可能性，但如果要打造它理想中的国度，疲劳是不可避免的。

而要构筑自己的王国，首先，它就要扫除这些破旧的冗余。

不过这片土地的下面沉睡着某个庞大的存在，庞大到它也必须敬畏，因此打扫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