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爹的学生？”

黎昭昭惊喜又意外。

惊喜的是她和赵衍还有一段这么奇妙的联系，意外的是，赵衍居然还有老师。

姑姑似乎看出她心里想的什么，喝了口茶正色道：“我大哥当年名动魏朝十三州，当之无愧的栋梁之材，去给几个皇子世子当太傅算得了什么。”

“这还是陛下有意将他贬了去的，南阳王世子便是他的学生之一。”

“世子当年在一众皇族子弟中颇为出众，你爹爹很喜欢他，称得上是你爹爹最得意的几个门生之一。”

“爹爹真厉害。”

黎昭昭总算意识到自己爹很厉害这件事情。

听到她的话，姑姑的面色渐渐转为哀戚：“何止是厉害，我大哥当年在的时候我不知多自由自在，不论闯了什么祸事都有他替我兜着，若不是云娘拖累了他……”

黎昭昭竖起耳朵，她知道她娘的名字叫宋云瓷，爹爹总是唤她云娘。

许是不好在她面前说娘亲的坏话，姑姑打住不再说：“总而言之，南阳王世子的确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来日若有机会，我们定当报恩。”

“只怕他现在也是深陷泥潭之中，难以抽身。”姑姑想到太孙的为人，深深蹙眉，“他一路扶持太孙至今，花费心血无数，那几年迁往蛮越，已将南阳王的旧部耗去不少，导致势力大不如前，若他日太孙当真过河拆桥，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黎昭昭定定的愣着，沉默不语。

她一直知道自己在这偌大的皇城之下极其渺小，连赵衍都摆不平的事情，她根本想也不用想。

从前她知道但不在意。

现在她却有了一种无力的缥缈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人生天地间，至死都身不由己。

“我知道了，姑姑。”黎昭昭平静地回道。

姑姑看到她明白懂事的样子，莫名的心痛：“但好在……太孙殿下十分属意咱们家，到底没什么可担忧的。”

黎昭昭的双眼灰暗下来，点点头。

姑姑挑好衣料，留下不少从前攒的金银玉饰，叫她下次见谢安珑的时候带上，权当她们家给谢安珑添置的嫁妆。

黎昭昭看着桌上的金银细软，发了许久的呆。

“小姐，小姐？”

月儿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黎昭昭回过神，看着她。

“小姐，外头有人找你，”月儿小声道。

“谁？”

“和从前一样，那个叫十三的人。”

黎昭昭立即起身，每次十三来就说明公主有事找她。

还不知这次是什么事情。

黎昭昭换了身便于行走的衣服出门，拐了几条街在巷子里见到了昆仑奴十三，十三只说了句：“公主有话要亲自嘱咐你。”便飞檐走壁而去。

为了掩人耳目，黎昭昭又绕了几条街才进到公主府。

侍女领着她进去时，舒华已端端正正坐在庭中的凉席上，身旁一则杌几，看不清上面放着什么。

“见过舒华公主。”

黎昭昭走近了行礼，看见舒华公主双眼红肿，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脸色苍白：“你去春乐坊替我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