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无言，唯有火盆里的金银明器烧得噼啪作响。

然而在这样肃穆的时刻，黎昭昭却不得清静，楚家二房那个夫人早早便来哭丧，在黎昭昭耳边哭了一个上午。一口一个“我侄儿去得苦哇”、“叫你母亲可怎么活啊”这样的话，号得好像是她死了亲儿子。

过了一会儿又拉着姑姑的手说：“虚舟这可怜的孩子去了，行风还在呢，往后他在朝中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一定叫我们家老大老二老三提携一下他！”

搞得她三个儿子都在当什么大官似的，还提携。

黎昭昭听得直皱眉头，二房夫人恰好盯上了她，又走到她跟前笑道：“梨梨都这么大了还没嫁人呢吧，你姑姑也不上心些，不如我托人给你说说？”

“……”

黎昭昭按捺住拔剑的冲动，面无表情。

见她不说话，二房夫人又安慰了她一通，顺带说起了自己两个当王妃的女儿，让黎昭昭多去走动走动，炫耀之情溢于言表。

黎昭昭再次狠狠皱眉。

她简直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母亲，把两个女儿嫁给同一个男人，楚柳棠与楚柳荷两姐妹早在王府后院斗得你死我活，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她还有心思在这里夸耀。

“你喝水吗？”

黎昭昭忍不住问。

二房夫人一愣，拿着手帕给自己扇风：“我不渴。”

黎昭昭还是过去端了碗茶，“当”地磕在她面前：“喝吧，你嘴巴不干吗？”

二房夫人被她恶劣的态度气得变了变脸色，黎昭昭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没心没肺的东西。”

二房夫人冷哼一声，还想发作，外头突然来了个丫头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她慌了神，匆匆离去。

“别理她，”姑姑拍了拍黎昭昭，“你多理她一下都叫她得意了。”

“嗯嗯。”

黎昭昭才懒得管，应了一声。

“不过她倒是提醒我了，”姑姑看看她，似乎又有了心事，“过几日你随我进宫一趟，我先去替你挑挑衣裳。”

说完便走了，也没说什么缘由。

黎昭昭还从没进过宫，正琢磨会是什么事情，月儿突然跑来叫她：“小姐，徐家二小姐找你来了。”

黎昭昭想了想：“徐蓉？”

“好像是，”月儿指了指，“就在西角门。”

黎昭昭便去了西角门，一开门就看到徐蓉披着白色披风，身后还站着一个丫头。

“你……怎么了？”黎昭昭仔细看去，发现徐蓉的眼睛又红又肿。

徐蓉一看到黎昭昭，先是小声抽泣，接着一边说话一边抽噎：“你大、大哥、当真、当真没了？”

黎昭昭恍然，差点忘了徐蓉和大哥的婚事。

“是、是啊。”黎昭昭这个谎说的不是很利索。

“你能、能让我……”徐蓉一抽一抽地哭，几乎没法说话。

旁边丫鬟上前给她擦了擦眼泪，对黎昭昭道：“我们家小姐想来祭奠你家大公子，老爷不让，我们小姐是偷跑出来的。”

丫鬟说完，徐蓉泪晶晶的眼睛看着黎昭昭。

“那、进来吧。”黎昭昭心虚地摸了摸下巴，打开门后，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别扭地带着徐蓉匆匆走到灵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