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眼睛红了。

黎昭昭转过头看她，又转了回来。

“我明白。”她说。

语气里藏着淡淡的欣喜和惆怅。

黎昭昭很少对人说起心里的感受，或许是今天太过高兴，她对月儿小心说道：“其实我以前也是这样的，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

那种白天走在风里会想到一个人的感觉。

那种晚上看到月亮也会想到一个人的感觉。

那种从春天开始萌发，又从夏天长到秋天，最后在冬天冷却成灰，就连漫长的时间也无法消弥的感觉。

那种，思念的感觉。

……

她用指尖抚着桌上寓意吉祥平安的苹果，淡淡地笑：“所以我懂你。”

得知月儿喜欢二哥后，黎昭昭会格外包容她一些，月儿想知道二哥的行踪她就告诉她，每次看到月儿见到心上人欢喜的笑，黎昭昭也很开心。

就好像，她也能见到赵衍了一样。

月儿放下她的头发，在听到黎昭昭说懂得她时，慢慢地抬起手擦眼泪：“小姐，你对我这么好，我却不懂得知恩图报。”

她继续道：“其实我知道她们都不服我，一逮着机会就到夫人那儿告状，说我想勾引二爷，要不是小姐你每次给我撑腰，我肯定被她们治了好几次了。”

“小姐……小姐我舍不得你，”月儿跪下来抱住她，“月儿以后……肯定再也碰不见小姐这么好的人了，我好害怕啊小姐。”

黎昭昭想扶她起来，刚一低头几斤重的头冠险些掉下来，只能双手先扶住头冠，眼睛看着头顶：“你怕什么，府上不敢有人欺负你，外头有人欺负你就报我名字。”

“拿出点气魄来，看谁还敢欺负你！”

月儿这才慢慢止住伤心。

外头忽然传来叩门声：“梨儿，要不要姑姑进来帮你。”

“等一下姑姑。”

黎昭昭喊住她。

“那我辰时再过来看你。”门上的人影远去。

月儿于是起身替她检查服饰妆容，就连衣摆上的褶子都数了数，非要折成双数：“这样才吉利。”

“万一你数错了怎么办？”黎昭昭笑她。

月儿闷头理好衣褶：“我不会数错的小姐，绝对不会！”

见她要把没用完的金银礼器装进箱子里，黎昭昭想到一个东西：“你替我把这个也装进去吧。”

她从衣襟里拿出一块金令牌，摊在手心里。

月儿伸手去拿，看到令牌上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

“小姐，这上面是字吗？”月儿问，“该放在哪儿？”

“是古篆文，放在……”

黎昭昭一时也想不到该放哪儿，只是记起前段时间见到姬如晦，他将这块令牌递给她，嘱咐她妥善保管，千万别再弄丢了，因此今日她才想起来要找个地方收着。

看着令牌上的古篆“姬”字，黎昭昭陷入沉思。

那天距离大婚还有半个月，黎昭昭正在街上同几个无相谷的弟子打听事情，旁边忽然有人请她到玉湖楼一叙。

一进去姬如晦就把这块金令牌拿了出来。

“你小时候我将这块令牌给了你，”姬如晦当时说，“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会拿着这块令牌救你姑父一家，没想到你竟然将它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