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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

“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你不要大声,我们上茶楼倾——”

“裕泰你个衰人放手!”舒娜竟然痛恨起来,用炯炯的目光逼视他,“你骗鬼吃豆腐?我是住家人,怎比那些阿姑好招待?她是麻雀仔,心事细。你当我是竹织鸭,没心肝。裕泰我死心了,你放手!”

她挣脱。人群正继续上路,擦身而过。数十米外,已见月台灯光。好像很远,好像很近。

舒娜大吃一惊。她是谁?他是谁?

她打了个寒噤。有点恍惚。只知她要走,快点走!

男人眼中掠过一抹深沉的乌云,把一点精光缓缓掩住。但很快,回复了迷人的笑容——他真的长得很俊俏,神情款款。他带点隐忍的坚决,不肯放过她:

“我都送你金镯赔罪了,当我纸扎下巴?”

“你送我金镯,却送她火钻?问问良心吧!”

“素卿,大庭广众,不要嘈。到中环了,我们到九如坊附近的得云饮茶,今晚去太平看《背解红罗》吧。”

“我不去!”

舒娜开始挣扎。她是舒娜,不是素卿……得云?她忽然记得,这间三十年代著名的茶楼已经停业了。

“来,最后一班车啦——”

舒娜的记忆在混乱中理出一根细线。早上十时三十分,什么最后一班?到哪儿?舒娜用尽力气挣扎,她的身心都在战栗。不!

她奋力推开这个痴缠的男人。一直往前跑了好一阵。急风急火,失魂落魄,跑得气喘咻咻——

终于脱离险境了。

摆脱了不知名不知年代不知前因后果的男人!

凉嗖嗖的,她一惊。是的,没有男人,但,也没有任何人。

莫名的恐惧叫她灭顶。

她的头发一根根竖起——自己到底走到什么地方来?

匆匆一念,不若回头吧。

对,往回走,走到原处,碰到刚才同车的乘客,一起觅路上地面去。舒娜掉头疾步往回走。

已经好一阵了。

沉寂,荒凉,一无所有。这是个无穷无尽的黑洞,两头俱是迷路,她究竟身在何方?

她绝望地站定。迷路!

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她哭了……

突然,

嚓——

(本报专讯)某年某月某日地铁故障事件中,一名二十四岁女子于被困车厢时晕倒,送院后至今昏迷未醒……

《一根绣花针》

阿国拿着一根绣花针,手有点抖。

他的事公司都知道了。

眼看着他一天一天地失魂落魄,有些装修工程也跟进不足,一定不对劲。

行内一个资深的装修工人,给了他一根绣花针。告诉他乡间流传的土法。周师傅教阿国:

“把针倒插在床褥中,剩针尖向上,然后用床单覆盖好,别让她发觉。”

“有什么后果?”

“她一躺下去,一刺受惊,豁然开朗,一切明白了,就不会再来。”

“她永远不会再来了?”

“对呀!”周师傅说,“你把一个气球戳破了,能回复原状吗?气都跑掉了。”

阿国的手颤抖。银色的绣花针在黑夜中一闪,像哀怨的眼神。

已经是第七天了。

每晚,她都像一头蹑手蹑足的小猫,无声无息地如往常过活。

她一向安静。小名也同他家那花猫一样。当年不识她,他是这样地唤猫。后来认识了:“啊,你也叫‘花花’?”仿佛一道桥,话匣子马上因此大开。

有了女人,花猫留给母亲。

厨房传来水声,碗碟的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