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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离开尖沙嘴站,驶进海底隧道后不久,车便停了下来。太常见了,也许得耽误分钟。

但停车后不久,车厢的灯灭了。空气调节也停了下来。

“由于控制系统发生故障……”

乘客听到广播,唯有无奈等待一阵。

舒娜想,到了泰国,尽情地吃喝玩乐,哗!一个容光焕发的蜜月新娘,要些什么,男人总得由她……

根本忘了待会要面对那极为挑剔的客户黎姑娘,投诉公司赶出的一批成衣货物,洗水后有点变形,需要另外配料重造。

“你呀,”东尼这样讨她欢心,“成天对着那些设计得奇形怪状的新衣,其实你随随便便,不化妆的样子更sweet。我喜欢清秀点的老婆!”

“哼!我知道你意图禁止我打扮,最好即时饰演黄脸婆。”舒娜腻在他臂弯中,“钱是我赚的,我有权大花。难道还要学你去买外币?”

提到外币,东尼马上噤声。澳币高升时他没有放出,后来一直跌、跌、跌……

两个人的钱今后要合起来组织小家庭,前景明明可见。没关系,他是她的大顽童。

车厢越来越闷热了,臭汗和奇怪的酸味,她被挤压在中间,十分难受。但甜蜜的思绪并未为丑恶的现实所污染。

司机宣布正在抢修。

舒娜看看手表,差不多四五十分钟了。大家非常不耐烦。

地铁突然开动,走不到几秒,列车连番紧急刹掣——原来是利用后面的车卡推动坏车前进,但无效。

地铁通车十多年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全部乘客得走往车头下车,徒步走过海底隧道。

“回水!回水!”

“哗!精彩,活到这样大也未试过行路过海!像走在黄泉。”

“小心钱包呀!”

“迟到了!老板一定以为我在作古仔!”

“车尾有人晕倒!”

“有没有搞错,黑麻麻,怎样行?”

“喂,你想非礼呀?”

嘈杂的人声,加添烦躁。几千人呢。舒娜亦只好随大队沿着路轨走。

回去一定得形容给东尼听。你以为人人都有这宝贵的经验吗?只恨没有照相机,否则可以拍照留念,将来给女儿看——第一个最好是女儿。不过计划三年后才生……

嚓——

一根火柴被擦亮了。

“素卿!”

舒娜没在意,只一直战战兢兢,摸黑向前进。

过了一节车厢,又第二节。像一只庞大的怪兽。

“素卿素卿!你等等我!”

一个男人排众追上来。

火柴又灭了。

男人马上又擦亮一根。微弱摇曳的一点红。明昧不定,男人的手有点抖。

“我?”舒娜回头望他一眼,“先生你认错人了。”她没理会,只往前行。

“素卿,你不要听七姑太来说是非,说我到石塘嘴捐灯笼底。我成天出铺头,你是知道的,哪有时间行揽?”

“你说什么?”

“我根本没有同倩影混。你跟了第二个,人家知道我戴绿帽就该煨了。”

舒娜没好气。心想,走近这个黑洞,又遇见这个黑人,真是当黑。

火柴灭了。嚓——舒娜就着刹那的火光,望着那男人,希望他看清楚,自己不是什么“素卿”。素卿?真是恶俗之名儿。舒娜中文名是淑芳,都已经够老土——

一点红光。

舒娜见到一张模糊的俊脸,清秀斯文,官仔骨骨,头发中分拢向后。他有双焦灼、迷离的双眼。

“素卿,你跟我回去!”

“不!”

舒娜触电般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