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馋。

丽子整个人醉得白里透红。

看上去也就是颗荔枝了。

她抬头见到郑敏,有点慌张失态,连忙停住,不好意思:“你吃吗?”

郑敏摇头:

“新鲜的才好吃。”

忽想起有唐诗曰:“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在中国,它唤作‘妃子笑’呢。”

“我知道。”丽子胸有成竹地:“皇上命驿马专程自四川运到长安嘛。为讨她欢心,要整棵树砍下来,不能把果子摘下,因为荔枝一离树,红色的壳便容易变黑,失去鲜艳的吸引力。”

郑敏才知这典故。便道:

“咦,多像女人的命运。”

丽子默然,低下头。

夜幕轻盈垂落,郑敏钻进铺在席子上香香软软的被窝。不知是否错觉,总是听见一阵一阵的歌声,如怨如慕。也分不清是中国曲子,抑或日本小调。

第二天丽子端上米粥,有几碟小菜和烧鱼。郑敏先夹一块小梅。

“你下回来,可以帮我带些新鲜的荔枝吗?”

“好吧,你真馋呢。”

“这里买不到。罐头极贵,也不多。”丽子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

郑敏发觉宫本丽子身边没有男人。

她也没问。

夜晚那幽怨的歌声,或者是她所哼。

丽子很喜欢找她聊天。一个寂寞的女主人。她掀着她的中文书本,努力地看,很多字看不懂。郑敏问:

“你的中国话哪儿学来的?”

“在中国。但久了,都忘了。”

“你到过中国?哪里?北京?上海?”

“长安。”

郑敏纠正她:

“你是说西安吧?”

“长安。”她固执地。

算了,日本人眼中的长安抑或西安,都一样,只有中国人把地名换来换去,例如北京抑或北平。

丽子中日语夹杂说:

“京都太像长安了。都棋盘似的分区,中间一条大道,也叫朱雀门大街,同长安一样,遣唐使都学上了。京都可是缩小的长安。——不过,到底也不一样。”

末了她有点黯然。

“我没到过西安,不,长安。”郑敏告诉她:“以后去吧,那儿有兵马俑、半坡村,还有华清池。我看到图片,池子像足球场大呢,我不想念杨贵妃光天化日下洗澡。”

“皇上赐浴华清池内浴池。”她忙解释:“他们传言不负责任!”

郑敏奇怪她那么好管闲事。

六月十四日那天,宫本丽子神秘的邀约她:

“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

她上了粉红色的脸粉,仔细化好妆。松松的挽个髻,穿着素淡日式宽袍,无钮,只打个结。看上去怪怪的,郑敏想,怎么一个人只一张脸有颜色,遗容一样。她问:

“是——参加些什么聚会吧?”

一路上,有点忐忑,又有点好奇,随她左右,丽子气定神闲的走着,很肃穆的样子。

计程车停在斜路下。

有个木牌子:“御赐泉涌寺。”

又是一座庙!

不上呢。循此斜路上去,都是什么即成院、法音院、戒光寺、悲田院、善光寺……。树影蔽日,不时撒落一些红色的小果子,有灰紫鸽来啄食。

不久来至目的地。

丽子一言不发,径到一间小小的观音堂。原来她今日来拜神。

郑敏一进去,见观音像,颇为惊诧。

这是一座杨贵妃观音!

杨贵妃什么时候成为日本人参禅的观音?

细看那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