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25(第2/4 页)

细雪 谷崎润一郎 45 字 2024-02-18 06:52:39

“再求亨宁夫人一次不行吗?”

此后不久,幸子打算早晚请那位亨宁夫人为她翻译,时隔一年半,给舒尔茨夫人写了封长信。

信的大致内容是:

我们作为友好国的国民,为德国的辉煌战果和你们同样感到非常高兴。每当在报纸上读到欧洲战争的报道时,我们总是念着你们,担心你们的安危。我们全家都仍旧健康地生活着。可是日本因为和中国的纷争还没解决,大有逐步卷入一场正式战争之虞。与和你们比邻而居、朝夕往来的那时相比,在短时间内,世界上发生了多么惊人的巨变,不禁使人油然产生怀旧之情,不知何时那样的时代才会再来。因为遭受过那场骇人的水灾,说不定你们对日本抱有不好的印象,但那是不论哪个国家都偶有发生的灾难,请你们不要太介意而存有戒心。一旦恢复和平了,请你们再到日本来。我们也非常希望在一生中能去一次欧洲,也许有朝一日会到汉堡造访贵府,特别是我想让小女好好地学习钢琴,可能的话,我想将来送她去德国进修音乐。

幸子还附笔说明将用包裹给罗斯玛丽寄去丝绸衣料和扇子。

第二天,她拿着草稿去请亨宁夫人翻译成德文。又过了几天,因有事去大阪,顺便在心斋桥附近的美浓屋买了一把舞扇和一段薄绉绸料子包在一起,用包裹寄往汉堡。

六月上旬的星期六和星期天,贞之助委托雪子看家和照管悦子,自己和幸子去奈良赏新绿。因为从去年到今年,两位妹妹命运中相继发生各种事件,幸子一直心神不定,贞之助想慰劳妻子一番。更主要的是,时隔多年,夫妇俩想重温一下二人世界。

星期六晚上,他们入住奈良旅馆,第二天从春日神社[170]经过三月堂[171]、大佛殿[172],来到西之京[173]。从中午起,幸子就觉得耳后红肿发痒,鬓发撩着就更加痒得难受,像是荨麻疹似的。他们从今天上午起就在春日山的嫩树叶下钻来钻去,幸子还站在树下摆姿势,让贞之助用徕卡相机拍了五六张照片,也许就是在那时被蚋什么的叮了。她想到在这种季节里走山路,本该戴个什么罩着头以防虫子蜇,后悔没有带披巾来。晚上回到旅馆以后,她叫旅馆的侍应到街上药店买苯酚软膏,结果那人说是没有那种药,买来了祛蚊油。但是毫无效果,入夜后越发痒起来了,幸子一夜没有睡着。第二天上午离开旅馆前,她又打发人去药店买来锌化橄榄油,抹过药后才出发。夫妇俩在上本町车站分手,丈夫直接去事务所,幸子独自返回芦屋。直到这天傍晚,幸子才觉得不痒了。贞之助和平日一样按时回到家中,不知他怎么想的,说是要看看幸子的耳朵,把她拉到阳台上的亮处,仔细瞅了患部说:“嗯,这不是被蚋叮的,是臭虫叮的。”“哦?是在哪里被臭虫叮的呢?”“奈良旅馆的床上。我今天早晨也觉得这里痒,你瞧!”说着他卷起了袖子给她看,并说:“这肯定是臭虫叮的斑痕,你耳朵旁边不是有两块吗。”听他这一说,幸子用前后两面镜子一照,发现果真是臭虫叮的。

“真是被臭虫叮的,那旅馆对客人一点也不热情,服务也不怎么样,没想到还有臭虫,哪有这样差劲的旅馆!”

好不容易游玩两天,却被臭虫搅得兴味索然,幸子愤慨不已,对奈良旅馆也一直耿耿于怀。

贞之助说:“过些日子我们再去旅游一趟,补偿回来。”但是六月、七月过去了,一直没有机会。八月下旬,贞之助要去东京出差,就建议到东海道的什么地方去旅游,而幸子早就希望去巡游富士五湖[174],于是他们决定贞之助先行赴京,幸子晚两天动身,在滨屋旅馆会合,从新宿上车去目的地,归途去游玩御殿场。

贞之助说过:“夏天最好坐三等卧铺,没有闷热的窗帘,风飕飕地吹进来,比二等卧铺要凉快些。”所以,幸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