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有毒是黎昭昭在昏迷一天后知道的。

她醒来时心口像被小刀割过一样疼，一吸气就浑身发抖，整个人汗涔涔的没有力气。

一看到赵衍守在床边，黎昭昭便伸出手来推开他，声音发哑：“我就吃了个丹药你居然把我打成这样，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见到她醒过来，赵衍立即抓住她的手，握了握，清隽的面容上尽是懊悔。

“对不起。”

赵衍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轻声道。

发现他衣衫不整，鬓发也有些凌乱后，黎昭昭这才看清楚他的眉宇间布满憔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极度悲伤的气息。

一向干干净净、姿容清贵的他从没让人见到过这副模样。

黎昭昭忍着疼，另一只手支撑着半爬起身：“你怎么了嘛。”

“你打我我都没有骂你，你倒还委屈起来了，”莫名的，看到赵衍这副模样，黎昭昭心里揪着难受，“算了，你别这样，我又没有真的怪你。”

“梨梨。”

赵衍拦揽住她的脖子，靠在自己肩膀上：“是那枚丹药有毒。”

他闭上眼睛，叹息般道：“我怎么会舍得打你。”

“丹药，有毒。”

黎昭昭回想了一遍，还是不能理解：“丹药怎么会有毒？”

赵衍紧紧揽着她，并未解释。

“可是……”黎昭昭扁着嘴，“可是我不知道啊。”

赵衍浑身一颤，半睁开眼，眼眸黯淡无光：“是我的错，我从未告诉过你。”

“……”

黎昭昭觉得难受，咳嗽着推开他躺了下来：“我下次、再也不吃了。”

赵衍伸手去端一旁的热茶，用勺子给黎昭昭喂了两口，到第三口黎昭昭突然歪过头，抱着赵衍的手说道：“既然那个丹药有毒，你也记得别吃了。”

她自己都受着伤，还时刻关心着他。

赵衍垂眸，与她四目相对。

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他的胸腔仿佛被一股汹涌的暖流剧烈地冲击着，有点疼，但却被一点点填满起来。

那是从小到大，前所未有的感觉。

赵衍慢慢抓住黎昭昭的手，眼神克制而悲伤。

最终没有忍住，俯身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好。”

他轻声应道。

黎昭昭看到了他眼中的悲伤，却又一时看不太懂，那好像是在对她的心疼，又好像不全然是。

“我没事啦，你看。”

黎昭昭搂住他的脖子抱了抱，露出笑容。

接下来的几日黎昭昭不得不在青州城养病，刘副统领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匆匆忙忙赶来，起初黎昭昭没见到他，直到要回京城才知道他来了。

在青州城养病的夜晚，赵衍终于没再和她盖两床被子，可能是觉得她身体虚弱晚上怕冷，也可能是单纯因为青州这边的驿馆没有准备。

总之黎昭昭还有点不习惯。

尤其是赵衍每次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奇怪。

好像她才是那个被需要的人，而赵衍非常的脆弱。

对，就是脆弱。

黎昭昭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赵衍抱着她睡觉的姿势，很像她小时候见过的一些小乞丐，每逢睡觉时便会紧紧抱住怀里的陶土罐子——

那里面装着的，是一点点他们从街上捡来的零碎糖球和点心。

很少很少，却是生命中仅能得到的甜味了。